**“我们在这里,愿意倾听。”**
发射当天,阿禾站在观礼台上,身旁坐着已年过半百的沈澜。她看着腾空而起的火箭,忽然问:“你说,她会在那里等我们吗?”
阿禾笑了笑,抬头望天。此时正值黄昏,晚霞如血,映照出云层间一道纤细的紫色光带,蜿蜒如河,贯穿天地。
“不是等。”他说,“她一直在路上。”
多年以后,当人类终于在另一颗行星上建立起首个跨物种共感社区,孩子们课本里的第一课仍是那个古老的故事:
>从前有个男孩,他不会说话,但他很会听。
>后来世界吵得厉害,大家都忘了怎么安静下来。
>是他教会人们,真正的沟通,始于闭嘴,终于心动。
>而他的姐姐,变成了一阵风,一朵花,一声叹息,
>永远飘荡在每一个愿意被听见的灵魂之间。
而在地球最南端的冰原深处,考古学家偶然发掘出一块石碑。上面没有任何文字,唯有一枚深深嵌入岩石的指纹,经鉴定属于林知微。而在指纹凹陷处,每年春分都会凝结一滴清水,晶莹剔透,宛如泪珠。
科学家无法解释这一现象。
唯有当地老人说:
那是大地,在回应一次久别重逢的触摸。
某个寂静的夜晚,阿禾梦见自己走进一片无垠花海。Sorrowbloom如星辰般铺展至horizon,每一朵都在轻轻摇曳,发出只有心能听见的歌声。远处,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站立,长发随风飞扬。
“姐姐。”他唤道。
那人缓缓转身,脸上没有五官,却让他瞬间认出那就是她。
“怕吗?”她问。
“怕。”他诚实回答,“怕走得太远,忘了回家的路。”
她笑了,笑声化作千万片花瓣升腾而起:“可家从来不在某个地方,弟弟。家是你听见我的那一刻,是我回应你的那一瞬。只要还有人在听,我们就从未分离。”
他醒来时,窗外正飘着细雨。
桌上那颗紫灰晶体微微发亮,内部星河缓缓转动,飞船影像向前推进了一格。
他知道,旅程还在继续。
而这一次,不再是他一个人前行。
雨声淅沥,花影婆娑。
他起身点燃蜡烛,放在藤椅旁,像往年一样静静坐着。
风穿过庭院,带来远方孩童的笑声、恋人的低语、病床上紧握的手、战壕里递出的水壶……
他唇角微扬,轻声呢喃:
“嗯,我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