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是长寿面,其实不尽然,因为银筝一开始根本不会做长寿面,很小的时候,她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做法,自己摸索,后来知道怎么做之后,她也没改,依旧是以前的做法,幸而沈轻微吃的习惯。
沈轻微坐在银筝身侧,她撒娇:“师姐,我手疼。”
银筝睨她,将筷子拿过来,在沈轻微以为她会喂自己时,银筝将筷子打在沈轻微手背,沈轻微吃痛,抬头,无辜的看着银筝。
银筝说:“自己吃。”
“小气。”沈轻微碎碎念,银筝听着入神。
面前灯光不是很明亮,暖黄色,照沈轻微身上,沈轻微因为手臂用布裹着所以吃的并不快,一点点挑起面条,吹两下,才低头吃,银筝目光从她白净额头看到微挺的鼻尖,薄唇,这是一张她从小看到大的脸,几岁开始有变化,什么时候五官长开,她都一清二楚。
就是因为深刻,所以才难以忘记。
银筝一直以为自己对沈轻微,就像是同门师姐对师妹的关爱,她可以给沈轻微自己的一切,她以为这是每个师姐应该做的。
原来并不是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对沈轻微的感情有了变化,她开始期待沈轻微的靠近,喜欢她的撒娇,看她满眼都是自己倒影时,那心情难以言喻。
她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光明磊落。
她很卑劣。
曾一度,她觉得自己不配做沈轻微的师姐,哪有师姐这么对师妹的,甚至幻想,拥有她。
她承受良心的谴责,却抗拒不了沈轻微的靠近。
后来师父告诉她,说人的感情本就不受控,能控制的是理智,而不是感情。
然后师父又告诉她一个关于沈轻微的秘密。
银筝目光晦暗,看面前的沈轻微快要吃完一碗了,她问:“还要吗?”
“饱了。”沈轻微放下碗,满足的看向银筝,眉眼微微弯起,如狡猾的小狐狸,银筝心尖波动,她定定看着沈轻微,几秒后,她从旁边抽了帕子给沈轻微擦拭嘴角。
“师姐,我来洗碗吧。”沈轻微很自觉,银筝却不让她碰水,还用眼神示意沈轻微的双手,沈轻微后知后觉,缩回手。
银筝低头洗碗时沈轻微就站在她身侧看着,目光温柔。
两人都没有开口,银筝洗完问:“还不回去睡觉吗?”
“过会去。”沈轻微说:“我们好久没回来了。”
其实也没多久,只是她们常年生活在这里,突然离开这么久,委实不习惯,沈轻微回到这里彻底放松下来,转头看到师父的茶壶,她问:“师父还是没有消息吗?”
“还没有。”银筝说:“明天我们问问师叔。”
“好。”沈轻微说:“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
银筝看眼窗外,灯光暖黄,她点头:“走吧。”
阴阳门自从到她们师父这一辈,就深居简出了,一来是徒弟少,二来很多问题其他天师门会处理,所以几乎不会惊扰到阴阳门。
但阴阳门还是颇有威望,看风水,算命格,挡灾难,避祸运,师叔都是精通,外面总是传在阴阳门的日子就和苦行僧一样,其实不然,师叔赚来的钱几乎都用在阴阳门上,所以这里也翻新过,亭楼阁院,美轮美奂,庭院里种的花草部分用来驱虫,师父和师叔也在阴阳门布下结界,不管外面是天寒地冻,还是酷暑,在阴阳门,永远四季如春。
银筝走在长廊上,刚刚从阴池出来她换上长开衫,一身月牙白,秀发用一根簪子挽起,比天边的明月还皎洁,沈轻微伴在她身侧,目光总忍不住看着她。
四周寂寂,没有虫鸣,沈轻微余光瞄银筝,晃着手,状似无意,快碰到银筝手背时银筝转头:“我送你回房吧。”
沈轻微一顿:“为什么?”
银筝说:“不是还要挂风铃吗?”
沈轻微咬唇,低低点头,随银筝一起穿过后院,来到房门口。
她房间在中间,打开门就能闻到花香,是整个阴阳门位置最好的房间,银筝推开门进去,里面纤尘不染,她伸出手,沈轻微下意识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,面上微红。
银筝道:“别胡闹。”
她有些委屈:“哦。”
说完才将风铃从包里拿出来,递给银筝,银筝在房间里四处看看,问:“轻微,你说该挂哪?”
沈轻微接受突如其来的考试,她左右看看,她房间窗户和床头一条线,风铃声音脆,如异物晕眼,尤其是睡前和刚醒,对休息极不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