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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96附议(第1页)

清晨,钟鼓楼上的钟声荡来。

离阳公主缓缓走下楼梯,重新穿上翟衣,面上扑了淡淡的珍珠粉,眉心也重新点上殷红的梅花。

陈迹站在会同馆一楼抬头看她:“殿下今日怎么没有拖延时间?”

离阳公主。。。

山道蜿蜒,石阶被晨露浸得微湿,映着初阳的光,像一条铺满碎金的河。陆昭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踏得极稳,仿佛不是在离开,而是在丈量一段终将归于大地的记忆。他的背影瘦削却笔直,肩上背着一只粗布包裹,里面装着几册旧书、一支紫竹笔,还有一小包茉莉花茶??那是昨夜村民们悄悄塞进他门缝里的。

山路两旁,野花渐次开放。有白的、黄的、淡紫的,在风中轻轻摇曳,像是无声地挥手送别。一只青鸟掠过树梢,落在前方一块青石上,歪头看他一眼,又飞起,引着他前行的方向。陆昭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一笑,心想:这山灵果然也通人性。

走到半山腰时,他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回头一看,是那个昨日来写字的小男孩,怀里紧紧抱着那块木板,气喘吁吁地追上来。

“爷爷!”孩子喊,“我……我想把阿菱的名字带走!可以吗?”

陆昭停下脚步,蹲下身,平视着他明亮的眼睛:“当然可以。但她不会因为木板不在这里就消失,对不对?只要你记得她穿红裙子的样子,记得她爱喝甜米汤,她就在你心里活着。”

孩子用力点头,眼角泛着泪光:“那……我能叫你一声‘陆爷爷’吗?”

陆昭怔了一下,随即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,声音轻得像风:“好啊。以后你想讲故事的时候,就对着风说。我会听见的。”

孩子破涕为笑,蹦跳着跑远了,木板在他背上晃荡,上面那行炭笔字迹已被阳光照得发亮。

陆昭继续前行,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久违的轻松。三百年的执念,三代人的守望,终于不再只系于一人之肩。记忆不再是沉重的碑石,而是流动的溪水,穿过村庄、学堂、灶台与童谣,润泽每一寸曾被遗忘的土地。

当他抵达山脚,眼前豁然开朗。双名书院的大门巍然矗立,门前广场上已聚集了不少人。醒世钟静静悬挂,铜身上刻满了名字,层层叠叠,如同年轮。谢明远站在台阶之上,手中捧着《万灵录》,正与几位忆师低声交谈。听见脚步声,他转过头来,目光一触即知来者是谁。

“您来了。”谢明远迎上前,语气恭敬却不生疏,像是迎接一位归家的故人。

陆昭点头:“我来交最后一课。”

两人并肩走入书院。庭院中央,工匠们正在浇筑述心亭的地基,十根石柱已立起七根,象征着“九柱归心”尚缺其二。但人们都说,最后两柱不必再寻古迹填补,只需等到真正愿意讲述的人出现,自然会以血肉之躯撑起那片天空。

忆师学堂设在东厢,原是一间废弃的藏经阁,如今窗明几净,墙上挂着一幅手绘地图??标注着三百年前忘川之战的战场遗址、流散的记忆井、以及那些因焚卷而化为灰烬的村落。黑板上写着今日课题:**“如何用一句话留住一个人?”**

几个年轻学子正在练习书写,笔尖颤抖,却又坚定。有人写:“我娘死前给我缝了一件蓝布衫,针脚歪斜,却是世上最暖的衣服。”有人写:“祖父教我认的第一个字是‘禾’,他说,有了禾,人才能活。”

陆昭静静看了一会儿,忽觉眼眶发热。这些字句朴素无华,却比任何碑铭更接近真实。

谢明远递给他一杯新沏的茶,清香扑鼻。“这是书院自己种的茉莉,今年第一茬开花。”

陆昭轻啜一口,味道清冽,略带山野之气,不如小禾的手艺圆融,却自有生机。“很好。”他说,“就像春天刚醒来。”

午后,一场讲习开始。陆昭坐在主位,并未端坐高台,而是与众人围坐一圈。他不讲课,只问了一个问题:

“你们当中,有谁的名字是别人替你们取的?为什么?”

沉默片刻,一个少女举手:“我的名字叫‘承忆’,是我奶奶取的。她说,她姐姐死在饥荒年,连名字都没留下。所以她要让我‘承载那些被吃掉的记忆’。”

另一个青年低声说:“我叫‘守言’。父亲临终前告诉我,我们家族三代人都曾是禁语者,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,全家被割舌。他说,现在我能开口,就是胜利。”

陆昭听着,缓缓闭眼。他知道,这些名字早已不只是称呼,而是伤痕的印记,是抵抗的誓言,是血脉中的回响。

“那么,”他睁开眼,“如果有一天,有人想让你忘记这一切,你会怎么做?”

“我会讲出来。”承忆说。

“我会写下来。”守言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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