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肃然跪地,齐声应诺。
当夜,桃林燃起篝火。守谱人围坐一圈,盲人乐师拨动琴弦,少年唱起《百念谣》的第一段。起初生涩,渐渐流畅,到最后,连山谷外的樵夫、采药人都闻声而来,加入合唱。
歌声穿透夜空,惊起群鸟,却惊不动一轮明月。
念慈靠在桃树下,听着听着,慢慢闭上了眼。
白发徒儿轻问:“师父累了吗?”
她摇头,声音几不可闻:“不累。我只是……终于等到了这一天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有人接过了琴。”
她嘴角含笑,呼吸渐缓,仿佛只是睡着了。
可那断琴,却在此刻,第七弦最后一次自鸣。
清越悠远,如告别,如祝福,如薪火相传的最后一声叮咛。
翌日清晨,桃林依旧,井水澄明。
可念慈已不见踪影。
只留下那件红斗篷,静静铺在井沿,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。
而断琴之上,多了一行小字,墨迹犹新:
>**“琴可断,弦可折,
>唯念不灭,
>人在,歌就在。”**
山谷外,官道上。
小女孩牵着爷爷的手,蹦跳前行。
“爷爷,你今天又哼那首歌啦!”
老人笑着点头:“是啊,我昨晚梦见你奶奶了。她站在桃树下,对我笑……我还记得,她最爱听《百念谣》。”
“那你教我好不好?”
“好,好……第一句是??”
“天地有残音,人间无绝响……”
稚嫩的童声与苍老的嗓音交织,顺风飘向山谷。
桃林深处,一片花瓣轻轻颤动,仿佛回应。
雪早已化尽。
春意盎然。
还有人在唱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