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学会看病。”
“我长大了要建一座桥,让所有人都能回家。”
林隐站在远处,静静看着。
忽然,一个瘦小的女孩抬起头,看见了他。她愣了一下,随即跑过来,仰脸望着他,眼里有光:“你是林先生吗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他问。
“因为你和画像长得一样。”她认真地说,“我们这里有幅画,是有人用炭条画在墙上的。大家都说,你是第一个让我们知道‘我可以不一样’的人。”
林隐心头一热。
女孩拉着他走到一面残墙前。墙上果然有一幅粗糙却生动的画像:一个中年男子,背着书袋,手持铜铃,身后跟着无数模糊的身影。画像下方写着一行歪斜的字:
>“铃响之处,即是归途。”
>
>??听,它又响了。
就在此时,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。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大人走了过来,为首的是一位老妇,拄着拐杖,脸上刻满岁月的沟壑。
“你是林隐?”她问,声音低沉。
“是我。”
老妇深吸一口气,忽然双膝落地,其余人也随之跪下。
“我们等你很久了。”她说,“这座城死了二十年,人心也死了二十年。直到去年,有个流浪汉路过,留下一本破书。我们轮流读,读了一遍又一遍。里面有个故事,说一个逃奴变成医者,救了整村人。我们就想:我们也可以试试。”
她指着那些孩子:“他们本来是乞儿、孤儿、被人贩子丢弃的废物。可现在,他们在学写字,学算术,学怎么不去偷、不去骗、不去恨。”
“我们没钱建学堂,就用废砖搭了个棚;没纸,就在地上写;没老师,就让识字最多的人教别人。我们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,但我们想试一试。”
林隐看着他们,看着那些脏兮兮却明亮的眼睛,忽然觉得胸口胀得厉害。
他慢慢蹲下身,握住老妇的手:“你们已经成功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老妇颤抖着问。
“真的。”他点头,“因为‘开始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。就像春天的第一株草,不必高大,只要破土,大地就知道它回来了。”
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本《守望录》副本,交到老妇手中:“这本书,我不再写了。但从今天起,你们每一个人,都是它的续篇。”
人群响起低低的啜泣声。
那天夜里,林隐住在废城唯一还能遮风的屋子里。半夜醒来,发现窗外站着几个孩子,正悄悄往窗台上放东西??一朵野花、一块烤红薯、一张画着笑脸的纸片。
他没有出声,只是默默看着,直到泪水滑落。
次日清晨,他准备离开。孩子们围上来,拉着他的衣角,问个不停。
“您还会回来吗?”
“我们以后还能写信给您吗?”
“如果我们做得不好,您会不会失望?”
林隐蹲下来,一个个摸他们的头。
“我会走很远,但我的心会记得这个地方。你们不必写信给我,只要每天早晨醒来,问问自己:今天,我要怎么做个好人?然后去做,就够了。”
“至于我失不失望……”他笑了笑,“只要还有人在问这个问题,我就永远不会失望。”
他起身,迈步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