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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百七十二章 疏要(第2页)

戴震川凝视她:“阿诗玛说,真正的力量不在诏书本身,而在它唤醒的人心。她让你做一件事??把名册带回江南,不是为了起义,而是为了教学。”

“教学?”

“对。”戴震川点头,“把每一笔记录变成教材,把每一次议事变成案例,让孩子们从小知道:百姓可以自己管自己。这不是造反,这是启蒙。他们杀得了人,烧得了纸,但只要还有一个孩子记得‘投票’二字,火种就不会灭。”

苏小荷怔立良久,终于明白阿诗玛的抉择。

她没有选择以遗诏为剑,因为她知道,剑易折,而种子能生根。

三日后,苏小荷携名册秘密东返。途中经贵州黄平,见一群苗童在山坡放牛,其中一人手持残破课本,正大声朗读:“凡百户之上,宜设乡议会,议水利,决赋税,选教师……”声音稚嫩却坚定,随山风飘荡。

她驻足倾听,泪水无声滑落。

回到江南,她未回寸光书院,而是化名“柳先生”,在杭州郊外创办一所隐蔽学堂,专收贫家子女与逃亡学子。她将名册内容改编为《民间治事十讲》,讲述各地百姓如何自行修渠、定价、办学、裁决纠纷。学生们不知这是禁忌,只觉这些故事真实动人,如同祖辈口传的神话。

与此同时,周玉娘在京中亦未闲着。她翻遍康熙朝秘档,终于在一本《起居注残卷》中发现惊人记载:康熙四十五年,曾有江南士绅联名上书,请求允许才女参加乡试,理由是“女子读书既久,理应酬世务”。康熙批曰:“此事关系风化,交礼部议奏。”然此后再无下文,显然被权臣压下。

她将此段抄录,匿名寄往十三省书院,并附言:“三百年前,我们已被许诺过一次。今日,不过是讨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。”

消息如野火燎原。江西一女学生当场撕碎《女诫》,高呼“还我考试权”;福建某县九名寡妇集资建校,自称“康熙遗愿践行社”;甚至广东十三行商人也开始资助女子学堂,称“商女亦需识字算账”。

乾隆六十年冬,京城突降大雪。苏小荷乔装进京,与周玉娘、戴震川密会于一座废弃戏院。三人围炉而坐,桌上摊开着最新一期《实情录》与各地回信。

“云南那边,又有三个村子悄悄恢复了夜校。”戴震川道。

“翰林院里,已有五位编修私下支持‘盐税养学’提案。”周玉娘补充。

苏小荷静静听着,忽然开口:“我想再见李素筠。”

两人一怔。她解释:“我们需要一个新的传递方式。不能再靠纸条、密信、油印传单。那些都太容易被截获。我们要建立一条看不见的线??用数字,用密码,用只有我们知道的方式说话。”

三个月后,一本名为《九章算术新解》的书悄然出版,署名“匿名学者”。表面看是数学著作,实则每道题后隐藏加密信息:一道关于“均输法”的题目,暗指某地粮仓虚报数量;一则“勾股定理应用”,实为某书院坐标;甚至一道“鸡兔同笼”,答案数字组合起来,竟是军机处某官员受贿金额。

这本书迅速流传于各大书院,成为进步学子争相研读的“天书”。有人不解其意,只觉题目刁钻;有人却恍然大悟,拍案叫绝。渐渐地,一种新型通讯网络形成??以知识为盾,以逻辑为刃。

同年夏,阿诗玛奇迹般脱困归来。她瘦削如柴,左腿因毒伤落下残疾,却依旧眼神明亮。她在苏州秘密集会中宣布:“西南已有四十七个村庄重建乡议会,采用‘匿名投票’与‘轮值议长’制。我们不再等诏书,我们自己立法。”

苏小荷握住她的手,轻声问:“你还相信遗诏能改变天下吗?”

阿诗玛笑了:“我不再需要它了。因为我看见,当一个人读过书,他就再也无法假装自己是奴隶。”

秋去冬来,嘉庆元年正月初一,紫禁城举行禅位大典。乾隆帝正式退位,自称太上皇,嘉庆登基。

朝野皆以为变革将至,然新政未行,旧弊依旧。三月,礼部突然下令:废止女子特科,理由是“妇职在闺,不宜干政”。周玉娘等人的“文学侍诏”头衔被收回,夜光书院再度查封。

众人愤懑,欲再次上书抗争。

苏小荷却阻止了她们。

“不必。”她说,“他们以为收回称号便是终结,殊不知我们早已不在他们的棋盘上了。”

那夜,她独自登上钟鼓楼,俯瞰万家灯火。她知道,在无数屋檐之下,有数百所秘密学堂正在开课;在长江南北,有上千艘漕帮船只运载着《公民手册》与科学仪器;在边陲山寨,有少女们围坐诵读“权利非天赐”;在宫廷深处,甚至有太监偷偷抄录《孟子》中“民贵君轻”之句。

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珠??那枚曾藏匿遗诏的hollow蚕丝珠??轻轻放在栏杆上。

风吹过,玉珠滚落,坠入黑暗,无声无息。

但她知道,它不会碎。

因为它早已化作千万颗种子,落在识字的孩子手中,埋进觉醒的土地深处。

某地山村,油灯如豆。一位盲女教师坐在中央,靠记忆背诵《民权通义》第一章。孩子们齐声跟读,声音清脆如铃:

“天下之人,生而平等,不论男女,不分贵贱。权利非天赐,乃众人争得之物。争之愈烈,得之愈固;弃之不问,失之如烟……”

窗外,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,照亮山间蜿蜒小路。路上,一队背着书包的孩童正踏雪而来,胸前木棉花徽章鲜艳如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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