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。”他把种子按进刻字下方,“失败的种子更有意思。它们经历过绝望,才更懂得怎么拼命开花。”
他刚要起身,忽然感到地面轻微震动。
不是来自脚下。
而是从诸天深处,一层层传来的共振。
林仙瞬间警觉:“母机检测到大规模意识波动,源头无法定位。但频率……和‘疑问之花’一致。不是扩散,是反向汇聚。”
“汇聚?”陈砚皱眉。
“像有人在收集问题。”她语气凝重,“不是为了消灭,而是……整合。”
陈砚猛地抬头,望向那颗孤星。
它依旧闪烁,但节奏变了??不再是无序的明灭,而是呈现出一种规律性的脉冲,像在发送信号。
“它在回应。”他低声说,“有人用‘疑问之花’当钥匙,打开了通往它的通道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林仙反驳,“那颗星是终焉议会最后的锚点之一,早已脱离常规时空结构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提问的方式足够原始。”陈砚接上,“原始到超越语言、逻辑、数学??直接触碰存在的本质。”
他忽然笑了:“比如一个孩子问:‘星星疼不疼?’”
林仙沉默。
她知道他在说真话。
因为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,母机记录了三十七万条类似的“无效提问”,全部指向那颗星。而每一次,它的光度都会微弱增强。
“你在计划什么?”她问。
“我没计划。”陈砚拍掉手上的土,“我只是想试试,如果我把所有没问出口的问题,都对着那颗星喊一遍,它会不会崩塌,或者……醒来。”
他转身走向小镇边缘的山坡,步伐不快,却坚定。少女抱着八音盒,默默跟上。越来越多的孩子发现异常,纷纷跑出来,手里攥着写满问题的纸条、泥捏的小动物、甚至一口没吃的糖果。
他们不知道要去哪,但他们知道??有事要发生了。
山坡上,第一朵疑问之花仍在绽放,透明花瓣随风轻颤。陈砚站在花前,深吸一口气。
“喂!”他大声喊,“我知道你在听!”
风停了。
云散了。
连鸟鸣都消失了。
“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闪!”他继续喊,“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看着我二十年!我不懂我爸爸到底有没有恨过我!我不懂为什么有些文明非得死!我不懂为什么答案总比问题跑得快!我不懂春天为什么非要等到冬天结束!我不懂……我不懂……我不懂!!!”
他的声音撕裂空气,在山谷中回荡。
每一声“不懂”,都像一记锤击敲在宇宙的壳上。
突然,八音盒自动打开。
旋律再次变化??这一次,是无数声音的叠加:孩子的呢喃、老人的叹息、战士的怒吼、诗人最后的吟诵……全都是“问题”,全都被八音盒储存、重组、释放。
疑问之花剧烈震颤。
花瓣一片片脱落,却又在空中重组,化作一道螺旋光柱,直冲天际。
天边,那颗孤星猛然爆亮。
不是爆炸,而是“睁眼”。
一道光束从星体射出,精准落在山坡上,将陈砚笼罩其中。
林仙大惊:“警告!高维信息流注入!你的神经系统正在超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