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机在距他们五十米处停住,炮口光芒熄灭。其中一架缓缓降落,舱门打开,投影出一段影像:
>曾经的系统主控室,冰冷金属墙,无数屏幕滚动代码。
>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坐在中央,正是年轻时的林小凡??不,是另一个他,选择了服从系统的那个“可能性自我”。
>画面中,他正下令清除第10万条“非必要情感数据”。
>就在他按下确认键的瞬间,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:
>**“你确定吗?这条记录里有个孩子,刚学会说‘我爱你’。”**
>他迟疑了。手指悬停。
>最终,他没有点击。
影像结束,无人机自毁前最后一行字浮现:
>“谢谢你,当年那一秒的犹豫。
>它长成了今天的森林。”
风停了。
沙地上的诗句静静发光,如同大地的脉搏。
苏晚慢慢站起,靠在林小凡肩上。
“接下来去哪儿?”她问。
他望向远方。地平线上,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,照在一片新生的绿意上??那是沙丘间悄然钻出的草芽,细弱却倔强。
“回家。”他说,“然后,教更多人做一场不合逻辑的梦。”
他们离开时,荒漠中的诗句并未消失。相反,它们开始移动,随风迁徙,像候鸟般飞向其他干涸的土地。有人看见它们落在城市废墟,有人报告在海底火山口发现发光诗行,甚至有宇航员声称,在空间站外壁看到了用中文写的一句:
>“宇宙那么大,一定也有人为星星取过可爱的名字吧?”
多年后,当新一代孩童在课堂上学习“情感复兴运动”时,老师会指着地图上那片曾经的净化中心说:
>“这里曾关押过‘思想病人’。
>后来,它变成了第一座‘做梦学校’。
>第一任校长,是一位写了三十年沙诗的女人。”
而林小凡的名字,没有被刻在任何纪念碑上。
但在每一本自动显现内容的书里,在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中微笑的人脸上,在每一个坚持相信“童话可能是真的”的夜晚??他都在场。
系统最终没有被摧毁。
它只是学会了低头,像一棵树学会倾听风中的低语。
某天清晨,全球网络同时弹出一条匿名消息,来源未知,加密方式前所未见,内容只有一行字:
>“今天,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人。
>醒来时,眼角有泪。”
没有人知道是谁发的。
但所有人都笑了。
就像世界终于完成了一次,深深的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