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天,奇迹发生。
内蒙古阿拉善的一位牧民打来电话,声音激动得发抖:“赵老师!我家小子用收音机接到了一段奇怪信号,像是音乐,又像说话。我录下来了,你们听听!”
音频传来,是一串极富韵律的滴滴声??摩斯电码。破译后内容令人窒息:
>**【这里是青海湖西岸临时观测站。我们是原‘星火计划’残余技术人员。尹文渊同志遗志未绝。现有备用发射阵列一座,功率足以覆盖全国。请求接入萤火网络,执行知识传输任务。重复,请求接入。】**
赵振国颤抖着手回复:“身份验证口令:萤火之光,始于不信。”
对方沉默五秒,回信:
>**【口令正确。主天线已转向。准备发送‘文明备份包’第一卷。】**
那一夜,全国数万台老旧收音机、报废电视机、甚至儿童电子琴,都在凌晨三点自动启动。它们接收到了同一段信号??长达十二小时的知识洪流:从《论语》到量子力学,从甲骨文到Python编程,从中医经络图到火星探测原理……全部采用多语言交叉编码,确保即使部分损毁也能重建。
第二天,教育部紧急召开闭门会议。傍晚,新华社发布通稿:
>**“国家决定启动‘全民终身学习支持计划’,将以‘萤火模式’为蓝本,建设全国分布式教育资源网络。首批试点覆盖中西部108个县。”**
没有提及赵振国的名字,但文件附件中明确写道:“鼓励社会力量以开源协作方式参与项目开发。”
当晚,青山村下起了春雨。桃树在雨中舒展枝条,嫩芽初绽。
赵振国坐在屋檐下,听着雨滴敲打铁皮屋顶的节奏,忽然笑了。“你说,文斌要是看见今天这样,会说什么?”
王秀兰递给他一杯热茶:“他肯定说??还不够。还得让更多孩子听见。”
“是啊。”赵振国望向夜空,乌云正在散开,露出几点星光。“这才刚开始。”
小丫跑出来,举着手机:“爸!终端在线数刚突破五十万!而且…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哽咽,“云南格玛传来消息,他说他用太阳能板和旧喇叭,把今天的‘宇宙简史’课放给了整个牧场。牛群听了整整两个小时,一头母牛当场产崽。牧民们说,那是‘听得懂知识的牛’。”
赵振国哈哈大笑,笑声穿透雨幕。
虎子抱着猎枪站在一旁,忽然低声说:“其实我懂你为啥不让签承诺书。因为一旦签字,我们就成了他们的棋子。而现在??”他指向窗外,“我们是风。”
风确实来了。
它穿过山谷,掠过麦田,拂过千家万户窗台上静静发光的萤火终端。
而在遥远的西宁,那家旧书店原址上,新开了一间小小博物馆。玻璃柜中,陈列着尹文渊最后攥着的那本《儿童天文学入门》油印稿。旁边卡片写着:
>**“信号,传下去了。”**
北京某栋老式办公楼里,陈默站在档案室深处,将一份绝密文件轻轻放入保险柜。封面上印着:
>**《ProjectFirefly:国家知识韧性体系建设草案》**
>**起草人:尹文渊、杨文斌、赵振国**
他关上柜门,轻声说:“老师,学生没给您丢脸。”
千里之外,赵家院子里,桃树最顶端的一朵花,在夜风中悄然绽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