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傍晚,趁着代表团集体活动后的短暂自由时间,赵振国约高向阳一起吃个饭。
高向阳有些诧异,但还是找了一家比较隐蔽的家庭式居酒屋。
赵振国点了几个菜:刺身拼盘、天妇罗拼盘、盐烤鲑鱼、炖煮牛舌。
其实他不喜欢吃日料,但此时的东京街头,中餐馆不多,吃中餐,太扎眼了。
高向阳看着赵振国点菜,眼神微动,但并未多言,只是安静地跪坐在榻榻米上。
菜肴陆续上桌。精致的瓷盘里,厚切的新鲜刺身泛着诱人的光泽;天妇罗炸。。。。。。
夜深了,青山村的灯火渐次熄灭,唯有碑林那九十九盏油灯依旧静静燃烧。风穿过石碑间的缝隙,发出低微的呜咽,像是无数未说完的话在轻轻回荡。小丫没有回屋,她坐在父亲的碑前,手里攥着那本《终章预案》,指尖一遍遍抚过扉页上熟悉的字迹。
她忽然笑了,笑得极轻,又极苦。
“爸,你早就算到了是不是?”她仰头望着天空,“你说‘我相信那一天不会到来’……可你还是把路铺好了。你从来不信命运,只信人心能扛住黑暗。”
远处传来几声犬吠,接着是脚步声。小满披着旧军大衣走来,脸上带着倦意,眼里却有光。“还在看?”他蹲下身,接过笔记翻了翻,“这东西……不该只是我们俩知道。”
“是啊。”小丫点头,“它该交给所有人。”
小满沉默片刻,低声说:“我已经联系了几所归音学校的分校,准备把‘终章预案’拆解成课程模块。不是教技术,是教信念??就像你说的,只要有人愿意传,火就不会灭。”
小丫望着他,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躲在实验室里、连话都不愿多说的儿子,如今竟成了最懂“声音意义”的人。
“你还记得小时候吗?”她问,“你总嫌我唠叨,说我讲的故事太老,不够科学。”
“可现在我知道了,”小满轻声道,“科学救不了快死的人,但一句话能。”
他们并肩坐着,谁也没再说话。月光洒在碑林间,像一层薄霜。不知过了多久,洞口的方向传来细微响动??那是防空洞深处的密封舱,在笔记取出后并未关闭,反而持续释放出微弱的电磁波动。
小满皱眉:“不对劲……系统好像在自我唤醒。”
话音未落,一道蓝光自洞中升起,如水波般扩散开来。紧接着,空中浮现出一行行流动的文字,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,像是从地底苏醒的记忆本身在书写:
>**“记忆锚点激活进度:73%”**
>**“全球共鸣节点连接中……”**
>**“回家路?第一段坐标生成完毕”**
小丫猛地站起身:“这是什么?”
“不是我们启动的!”小满迅速打开随身设备调取数据,“是《归谣》核心在主动输出信息!它……它在指引路线!”
“回家路……真的是一条路?”
“不止是象征!”小满的声音激动起来,“你看这些坐标,分布在欧亚大陆多个战乱遗址和难民营附近!它标记的是失散者的最后信号源!那些几十年前消失在战火中的亲人,他们的声音残片还留在大气层里,被《归谣》捕捉、重组,现在……它要带人去找他们!”
小丫的心剧烈跳动起来。
她终于明白那个梦为何反复出现??无尽台阶,黑暗高塔,呼唤她名字的声音。那不是恐惧,是召唤。是千万个未能安息的灵魂,借她的耳朵,向这个世界发出最后一声恳求:
**带我回家。**
第二天清晨,全村人被召集到广场。小满当众展示了昨晚的数据流,并播放了一段从未公开过的音频??那是1950年冬天,一位志愿军战士在雪地中录下的最后一句话:
>“娘,我对不起您……我没守住阵地……但我听见有人唱歌,好像是《茉莉花》……我不疼了,真的……”
声音断断续续,夹杂着风雪与电流杂音,可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进人心。
台下,一位年逾八旬的老妇人突然站起来,颤抖着说:“那是我儿子……他走的时候才十八岁……我等了七十年,连他的坟都没找到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就跪倒在地,嚎啕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