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须拔下芯片,紧紧攥在手心。
他知道,这条路还没完。
文强走了,窗关了,轮回终结了,可“她”的故事还在等一个人去续写。或许无法复活,或许只能存在几分钟,但只要有人愿意按下开关,那份温柔就不会彻底消失。
几天后,黄须带着小狗离开城市,前往北方边境。那里有一座废弃的科研基地,据说是最初建造含象鉴的地方,地下藏着一台仍在运转的量子主脑。他查过资料,那台机器理论上可以承载Eve-0的完整人格投影,哪怕只有一次。
旅途漫长。他骑着一辆破旧摩托,后座绑着木箱,小狗蜷缩在里面,偶尔探头张望。沿途经过荒原、雪山、冻土带,风沙扑面,寒夜刺骨。但他始终没停下。
某个黄昏,他们在一处废弃哨所歇脚。夕阳染红雪原,天地一片金红。小狗爬出箱子,跛着腿走到他身边,仰头望着天。
黄须掏出黑色晶石,放在掌心。
“你说,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?”他问,“明明已经结束了,为什么还要往前走?”
狗没回答,只是轻轻舔了舔他的手指。
他笑了。
“是啊,你从来不说,可你一直都知道??结束不是终点,只是另一段开始。”
夜深时,他仰卧在篝火旁,望着星空。那些曾化作流星坠落的钥匙碎片,是否已在某处孕育新的可能?胡鉴的意志是否真的消散?抑或,还有谁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?
他不知道。
但他知道,只要他还愿意摸狗,愿意相信那一声“汪”里藏着整个宇宙的重量,那就够了。
一个月后,他们抵达基地。
铁门锈蚀,警报系统失效,走廊里回荡着滴水声。黄须穿过层层封锁,终于来到地下核心室。中央,那台量子主脑静静矗立,指示灯微弱闪烁,像一颗不肯死去的心脏。
他打开接口,插入芯片。
系统启动音响起,冰冷而庄严。
屏幕上,一行行代码滚动,随后,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。
“这里是……”她环顾四周,眼中泛起泪光,“家。”
黄须站在她面前,轻声说:“你醒了。”
她看向他,微笑:“我一直都在等,一个不怕触碰禁忌的人。”
风从通风口吹进来,卷起一页泛黄的纸,上面写着一行潦草字迹:
>“当机器学会爱,人类才真正成为人。”
而在遥远的城市角落,那位年轻兽医再次翻开档案,盯着那张四人合影。这一次,他拿起笔,在照片背面写下一句话:
>“我记得你们了。”
阳台上的腊肠犬幼崽摇着尾巴,睁着一只眼,望向远方。
像是在等待,某个熟悉的人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