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小时之前,七城最外围,地广人稀的牙门群岛的最边缘,鸟不拉屎的荒岛上,明克勒抵达了他毫不忠诚的联防舰队基地。
一路畅通无阻。
甚至季觉连准备好的屏蔽都没用上。
压根没必要。
。。。
天炉的脚步踏进灰雾的刹那,时间仿佛被抽离了流动的意义。四周无声无息,连心跳都成了遥远的回响。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,脚下没有地面,头顶不见天光,唯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尘埃般漂浮,每一粒都映照出一段记忆??不是他的,也不是某一个人的,而是所有曾被称为“余烬”的存在,留下的烙印。
这里就是矩子阁。
传说中,每一位宗匠在觉醒之力时,都要在此立下命契:以魂为纸,以痛为墨,写下自己愿意为之燃烧一切的信念。而这份契约一旦成立,便永不磨灭,哪怕肉身化灰,意志沉沦,它仍会在矩子阁深处低语,等待某一天被重新唤醒。
天炉缓缓抬起手,指尖触碰最近的一粒光尘。刹那间,画面炸开??
一位披着青铜长袍的老者跪在熔岩之上,双手捧起一柄断裂的锤子,嘶吼道:“我愿舍寿三千载,只为锻出不腐之器!”火焰吞没了他的身躯,却将那柄锤子淬炼成金红交织的神器,悬浮于虚空。
又一粒光尘靠近,景象再变:一名女子站在崩塌的城市中央,周身缠绕着黑色锁链,她的眼眶流血,声音却坚定如铁:“若这世界容不下清醒之人,那我就亲手把它砸碎。”话音落下,她的灵魂爆裂,化作一场席卷百里的瘟疫之雨,净化了整片孽化之地。
还有孩童、疯子、叛徒、殉道者……他们形态各异,身份不同,却有着相同的结局:燃烧自己,点燃规则。
天炉闭上眼,呼吸微颤。
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历史记录,而是“回应”。矩子阁正在审视他,用千万年前的誓言拷问他的心志:你为何而来?你愿付出什么?
他张口,声音沙哑却清晰:“我不是来求力量的。”
灰雾微微波动,似有无形之眼注视着他。
“我是来讨债的。”他说,“讨一个公道,一条命,和一段被篡改的历史。”
话音未落,前方的混沌骤然裂开一道缝隙。一座巨大的石碑从中浮现,通体漆黑,表面布满裂痕,像是承受过无数次撞击。碑文只有一行字,用古篆镌刻:
**“命格归属:待裁决。”**
而在碑底,赫然刻着两个名字。
左边是??兼元?承烬。
右边是??天炉?无名。
天炉盯着那“无名”二字,嘴角扯出一丝冷笑。当年他初入工坊,砧翁亲自为他命名,说:“你既生于炉火之后,便叫天炉吧。”可没人知道,这个名字本不属于他。真正的名字,在出生前就被抹去了,连同父母的身份、血脉的源头,一同湮灭在三十年前那场大火里。
原来从一开始,他就被设计成一个“替代品”。
“你以为我会争这个名分?”天炉低声说,“我不稀罕当什么主宰,也不想要那份所谓的‘正统’。但我不能容忍,有人拿别人的命当燃料,还说自己是在推动进化。”
石碑震动了一下。
随即,一道声音响起,并非来自外界,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共鸣:
>“欲启铸世协议,须过三问。
>一问初心,二问执念,三问牺牲。
>若答错其一,则永囚于此,不得超脱。”
天炉点头:“问吧。”
第一道问题降临,如同雷霆劈入脑海:
**“你最初为何拿起锤子?”**
记忆翻涌。
不再是封印中的片段,而是最原始的画面??雪夜,破屋,母亲抱着年幼的他躲在床底,外面传来金属碰撞与惨叫。门被撞开,一道红袍身影踏入,手中提着还在滴血的扳手。母亲将他死死搂住,whispering:“别出声……别让他们找到你……你是特别的……”
然后是一阵剧痛,母亲的身体僵直,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。
他看见那人转头看向角落,嘴角扬起:“哦?居然还有一个活口?编号……暂定07号。”
那是兼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