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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6章 这一年的最后一日(第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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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昨天我去档案馆查了当年那份事故记录。虽然原件没了,但我记得大概内容。我已经写下来,随信附上。也许没人会在意,但至少,我不再骗自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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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妈妈说得对,真正的麻烦不是说出来的话,而是憋在心里一辈子的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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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??林母”

林小禾读完,久久不能言语。她走到院中,将母亲的信与外公的手稿并排放置在石桌上,任春雨轻轻打湿纸面。水痕晕开墨迹,像是一条条蜿蜒的河,流向未知的远方。

就在这一天,《春色满棠》正式进入全国中学选修课程的消息传遍各地。然而随之而来的,是一场更为激烈的舆论风暴。某权威媒体刊发评论文章,称该书“渲染苦难”“解构主流叙事”,甚至暗示其背后有“境外势力推动”。社交平台上,攻击帖如潮水般涌来,有人辱骂陈砚是“民族罪人”,有人扬言要举报学校使用“毒教材”。

压力如山压顶。教育部紧急召开内部会议,多位官员主张暂缓推行,以免引发更大争议。就在此时,一封匿名信被送到部长办公室。信中没有任何署名,只有一份手写的名单??1972年省报编辑部七位“右倾翻案”人员的完整审讯记录,包括刑讯手段、逼供过程以及最终被迫签署的检讨书全文。

更令人震惊的是,附件中还有一段尘封四十年的录音带转录文字。那是外公在狱中最后一次接受提审时的对话:

>审讯员:“只要你承认错误,就可以回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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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外公(平静):“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据可查,若这是错,那真相便是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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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审讯员:“你不怕死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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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外公:“怕。但我更怕活着的时候就成了瞎子哑巴。”

录音结束前,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,接着是低沉的一句自语:“孩子们……将来总有一天会懂的。”

这份材料如同惊雷,瞬间击穿了所有质疑。次日,教育部召开新闻发布会,首次公开披露《春色满棠》编纂过程中收集的部分原始史料。现场播放了那段录音,全场寂静无声。记者提问环节,一位年轻女记者哽咽着问:“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,才能不再为说真话付出代价?”

部长沉默片刻,答道:“或许永远无法完全避免。但我们能做的,是让每一次代价都不白费,让每一声呐喊都成为后来者的灯。”

风波渐息,诚言学堂的建设进度加快。施工期间,不断有陌生人前来捐赠物品:一本破旧的《新华字典》,扉页写着“1968年劳改农场自学所用”;一副老花镜,镜腿刻着“勿忘言”三字;还有一台锈迹斑斑的打字机,据说是当年某位记者用来秘密抄录禁书的工具。

最特别的是一块青砖,由一名九十多岁的退休教师亲手送来。他颤巍巍地说:“这是我当年拆自家祠堂时留下的。那时候他们说‘破四旧’,我把祖宗牌位埋了,却偷偷留下这块砖。上面刻着我们家族三代教书人的名字。今天,我把它交给你们,希望新的学堂能替我们把这些名字念出来。”

工人们将这块砖嵌入主楼地基中央,上方立碑铭文:“言之基,始于记。”

林小禾受邀参与学堂课程设计。她提议开设一门名为“倾听课”的实践课程,要求学生每月完成一次深度访谈??不限对象,不限主题,唯一条件是必须全程录音并撰写反思日记。她亲自示范,第一个采访对象便是村里的五保户赵阿婆。

老人已九十六岁,耳聋眼花,却记得七十年前的一桩往事:她的未婚夫是一名乡村教师,在土改运动中因保护一本《论语》不肯交出,被定为“封建余孽”,吊死在村口的老槐树上。尸体悬挂三天,不准收殓。“他们说那是警告。”赵阿婆喃喃道,“可我知道,那是杀鸡给猴看。”

林小禾握着老人枯瘦的手,问:“您恨过吗?”

老人摇头:“恨过,后来不恨了。恨太累人。我只是心疼那本书,被人撕了烧火取暖。那么好的字啊,一页页化成灰……”

访谈结束后,林小禾将录音上传至“东方记忆基金会”平台,并附言:“有些故事不需要评判,只需要存在。”

这条动态很快引发连锁反应。越来越多普通人开始上传自己的家族记忆:有子女讲述父母作为知青互寄情书却被组织截获的往事;有孙辈回忆祖父晚年每每醉酒便跪地痛哭,只因他曾亲手批斗自己的恩师;还有一位海外华人上传了一段视频,是他父亲临终前用中文背诵《岳阳楼记》的录音??这位老人四十岁移民国外,一生未再说过一句母语,却在弥留之际,一字不差地念完了这篇少年时代熟读的经典。

“我不是为了政治。”视频下方留言写道,“我只是不想让爸爸的声音彻底消失。”

陈砚每日浏览这些投稿,常常看到深夜。他在工作笔记上写道:“我们原以为教育是从上至下的传递,其实真正的教育,是从下至上的涌现。每一个普通人开口,都是对历史的一次重写。”

苏晓则着手筹建“声音档案馆”,计划将所有口述资料数字化保存,并开发语音识别系统,自动提取关键词与情感标记。她邀请艾米丽回国主持技术团队,后者欣然应允。临行前,艾米丽在伦敦展厅做了一场告别演讲:

“有人问我,为什么一个英国人要关心中国的记忆?我想说,记忆没有国界。当一个母亲不敢告诉女儿她哥哥死于饥饿,当一个父亲烧掉儿子写给毛主席的求救信,这种创伤属于全人类。我们守护的不只是名字,而是人性本身。”

掌声雷动中,一位华裔女孩走上台,递给她一封信:“这是我奶奶写的,她一辈子没敢寄出去。现在,请您帮我放进展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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