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倒是处处‘为殿下考虑’了。”
不屑地,或许还带着几分自得,她发出一声嗤笑:“可殿下,有没有正眼看过她呢。”
琴音拽一拽棋声的袖子,也抿了嘴笑。
“我这辈子是封妃无望了。”扫视一回卧房的布置,李锦瑶声音渐淡,“可我入这楚王府,用的是堂堂正正入选秀女,‘李家大娘子’的身份,殿下再厌我,也知道我是‘李氏’,不像她……”
“谁知离了那张脸,殿下还知不知道她是谁!”
琴音接口笑道:“她偏是又姓‘江’,连姓名都和那一位像,殿下叫她‘江氏’的时候,她恐怕都不知道殿下不是在叫她,心里还甜蜜呢!”
“促狭鬼!”李锦瑶捂住嘴,娇声笑了出来。
笑过一回,好像那些慌张、惶悚、恐惧,都被她们比江氏胜过的地方,被她们对江氏的嘲笑,送离了心底。
“那,小姐……”抚顺李锦瑶因笑得太激烈,而咳嗽、颤抖起来的后背,琴音低声问,“咱们要想办法,让王妃知道吗?”
“当然要让她知道!”李锦瑶冷笑。
江氏自以为是殿下心尖上的人,和殿下两情相悦是一对神仙眷侣,可以压过她、教训她,她便偏要揭开一切,让她亲眼看到真相!
那时,江氏会是什么反应?
殿下,又会对知道了真相,哭闹不止的江氏怎么样?
次妃毕竟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!
可她正在筹划,如何把江氏引去那间屋子的时候,一直在旁沉默的棋声,发着抖开了口:
“小姐……这事,是不是……太险了?”
“王妃……其实还没对咱们做什么呀!”李锦瑶看过来,她腿一软,就跪在了榻下,“咱们,咱们是开罪过王妃,可四年前的那件事,殿下不是已经一并……罚过了吗,她也没再……追究。”
她声音又急又软:“这些年,小姐和她再没起过冲突,也再没得罪过她。今日去贺喜,她对咱们是没大理会,可也没有为难。上次虽然没应小姐,但后面亲卫把这里围起来,也是等主君的案子一完就撤了……这细说起来,倒算是她得罪了小姐的……”
李锦瑶两眉竖起,张口要说。
琴音忙先拦住,又忙给她使眼色,让她快别说了。
“我求小姐千万三思!”棋声却不敢不说,“先不论殿下挪去前殿的画是姜侧妃的画像,还只是咱们的猜测,未必做得准,只说下个月主君就……若小姐这时候惹怒了殿下和王妃,下月初十,小姐只怕就不能去见主君了!夫人早已返乡,主君的……又让谁去收……殓?”
李锦瑶身体一僵。
她原本一手要挥开琴音,一手正指着棋声。此刻她身体僵硬,耳中乱响,两只手都没了目标,只能无力地落下。
琴音也发愣地看了一会棋声。
棋声低垂着脸,只能看到她脸下方衣裙上的一小片濡湿。
“小姐!”
“阿爹……阿爹!”
李锦瑶扑在一旁,只用坐褥和衣袖遮住脸,哭得泣不成音:“阿爹……娘……”
她快没有爹了……阿爹就快死了!她快没有爹了!
阿娘正在祖籍过苦日子——那一箱衣料和一箱钱能撑多久?房子都买不了几进,地也买不到几顷!为什么不让她多给阿娘送钱?为什么连信都不让她给阿娘写!
二郎也不亲她!二郎早认一个太监是亲娘了!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不亲她!
她只有琴音和棋声了……
她还要为活命,对江氏——对一个丫鬟出身的贱人——卑躬屈膝!
她曾在江氏面前尊严尽失,也没换回阿爹的命!
她什么都没有了——什么都没有了!-
“青雀……”霍玥匪夷所思,“这才几年……”
楚王的宠爱、孩子、名位、侧妃的名位、儿子……到楚王府才两三年,一个侍妾能得到的全部,她一样接一样都有了。
现在,侍奉楚王不过四年半,她又连四妹妹都没碰到的,几乎比
肩于王妃的尊荣都有了?
“位同县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