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他而言,死几个刺客并不要紧,只要达成目的就好,这些人他府邸里有的是。
第92章残冬渐逝,朔风敛了凌冽,化作轻柔的缕风,悄然拂过檐角。
残冬渐逝,朔风敛了凌冽,化作轻柔的缕风,悄然拂过檐角。
宋时微披着一玄色大氅,暗绣的蟒纹在初升的日光下若隐若现,她抱着暖炉倚在椅子上,静静听着殿下官员日常的争吵。
指尖透出的活气竟比掌心透出的橘光还要淡上几分。日影游过眉骨处,像穿透一层宣纸,就连睫毛投下的阴翳,都淡得快要消融了。
几天几夜持续不退的高烧,到底伤了元气。瞧着殿下日渐粗鄙的吵闹,宋时微脑壳更疼了,她微微蹙眉,冷冷地向下一瞥。
争得面红耳赤的臣子顿了顿,下意识放低了声音。
前段时间宋时微大病初愈后,以被刺杀为由,彻查了一遍京城,找到了他们不少的把柄。甚至连两次刺杀皆有他们的份。
一连抄了几个马前卒后,各大世家的族长专门上门与宋时微商议,双方皆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后,这件事才平息了下去。
这些骨头软的是被菜市口那几天几夜未干的血给吓到了。宋时微嗤笑一声,对笑眯眯打量着她的丞相颔了颔首。
估计谁也没想到宋时微的动作那么迅速,不仅准确无误地搜出他们藏在暗处的罪证,下手也极其狠辣,拿着账簿审一个斩一个。
眼看着下面扯皮完了,宋时微疲倦地揉了揉眉心,刚想退朝。
就见一绯红色朝服的言官,朗声高呵道。
“启禀陛下,臣有奏。”
宋时微瞥了一眼,丞相的人。似乎还是冲武祈宁去的。有意思。
宋时微扬了扬眉,示意他谏言。
“国之根本,在于社稷;社稷之固,系于储嗣。今陛下已然及笄,当宜广纳良家男子,充实后宫,以承宗祧,以育皇嗣。”
此言刚罢,朝中诸臣左顾右看,纷纷上奏。
“臣府中有一小儿,容貌瑰丽,才情出众……”
“老臣家有一孙,国色天香……”
……
武祈宁听着下头天花乱坠的吹嘘,脸色越发的苍白。
他们争先恐后地送人过来,在她眼里就是一道道催命符,有了年幼的皇嗣后,她这个年轻力壮的皇帝就该意外身亡了。
况且她喜欢的是女子。
必须得阻止他们。
武祈宁眨巴着眼睛,一下子盯住了最前面喊的最大声的那个臣子。
臣子觉察到武祈宁的眼神,得意洋洋地示意周围吵闹的臣子安静。拱手对着武祈宁行了一礼。
武祈宁嘴角一弯,细细打量臣子的容貌,随后有些嫌弃地瘪了瘪嘴,而后,她目光转向了一旁幸灾乐祸的臣子,不经意道:“朕记得你家中有两子,长子容貌更好些。何不将长子送入宫来。”
臣子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,尴尬不语。
武祈宁疑惑地眨了眨眼,又望向了最前方尽在掌握的丞相。
“丞相,朕曾在宫宴上见过你的小儿,虽年纪还小,但容貌才情深得丞相的真传。若不将他送入宫中,朕比……”
武祈宁话还没说完,就被丞相打断了,他一向笑眯眯的脸难得沉了下来,一点也不给武祈宁留面子。
“陛下,臣妻逝世多年,臣仅有一子,期望颇深。陛下莫要肖想了。”
武祈宁缩了缩脖子,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,望向了其他臣子。
原本热闹的朝堂莫名冷清了下来,上奏的臣子重新退了回去。
与男帝相同,凡是入宫侍奉的男子皆不得干政,囚于深宫一年半载也见不了一面。武祈宁点的那几位的长子皆是当继承人培养的,又岂会为了此事将一切心血付之东流。
家中男儿是幼子的臣子昂首挺胸地等着武祈宁点,只是被武祈宁装作无意地略过了。
经过几代帝王的努力,如今大多家中实行的是长嗣继承制,将出生的第一个孩子示为继承人,继承家产的大头。他们要送也只会送没出息的幼子。
因为帝王所出皆为嫡嗣,不论生父,送人进宫对他们有好处,但好处也不多。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年幼的皇嗣罢了。是谁的没差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