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的蓝颜家规中有一条便是若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和蓝颜在场时,念蕾可以叫她的情郎为相公;还有一条是若她要与蓝颜欢好,我头一日便不能碰她:她要把自己的身子干干净净地让蓝颜享用。
她在屏风后又吃吃地笑了起来:“暂时还不可以,那我便跟你睡觉——就是规规矩矩地睡觉。
此刻,望着空荡荡的床榻,我气不打一处来,终究按捺不住,披衣起身,踏着月色向念蕾娘家走去。
月色浸染的岳府回廊下,我踩着青砖上婆娑的竹影,悄无声息地摸到西厢暖阁。
这是念蕾出阁前的闺房,也是她与张玉生的新婚洞房,三间打通的敞轩,窗前两株西府海棠在夜风中簌簌作响,透出暖黄光晕的支摘窗半开着,蝉翼纱上绣着并蒂莲纹,被室内的热气呵得微微颤动。
从雕着喜鹊登梅的窗棂间隙望去,屋内陈设仍如未嫁时——六曲云母屏风横在拔步床前,地上凌乱散落着男子黛蓝直裰,玉色汗巾,念蕾的雪青色罗裙,凝彤送给她的月牙跟皮鞋,一双白袜,屏风上搭着的是心连香肚兜,是我和她新婚嘉禧洞房花烛夜穿的那件,此刻珍珠纽襻却已扯断了两颗。
拔步床的朱漆栏杆上,念蕾正斜倚在那男子怀中,发间一支金累丝蝴蝶簪振翅欲飞,除了一件亵裤之外,竟是全身赤裸!
烛火为她瓷白的肌肤镀上蜜色光晕,自颈窝到腰肢的曲线似名家笔下的工笔仕女——莹润肩头浮着薄汗,纤腰往下骤然丰盈,平坦的小腹下,亵裤已被浸湿了一小片,隐约可见其下诱人的阴影,修长的双腿交叠着,肌肤因情欲而泛起淡淡的粉色,宛若初绽的桃花。
男子半靠在填漆彩绘的靠枕上,一手揽着她纤腰,另一只手正揉弄着那对令我魂牵梦萦的饱满玉峰——烛光下,圆润挺翘堪称完美,凝脂般的乳肉从他指缝溢出,顶端红樱桃早被吮得肿起,泛着水润光泽,淡粉如樱的乳晕也似乎大了一圈。
“你这亵裤真得很别致,是他给你新买的吗?”
此时那男子将脸侧过来,我看了之后简直不敢相信眼睛:我与此公已经相互憎恶有日,下午还刚刚与他爆发一场争执!
我的奏疏《请减天机弩用度疏》被他以“工部核验未毕”为由压了整整三月,十日前又搬出“兵部武库司尚未具”的由头推诿,我跑断了腿才拿下来,他今日突然又提出:缺了户部度支司的“物料折色勘合”与工部将作监的“火耗核验单”!
他明知工商总辖司已向三十六行会发出“云青铜配给招标贴”,连开标用的金漆木匣都备好了,却故意在节骨眼上卡我——此时再走这两道文书,猴年马月才能等到!
我四下求助部堂大佬,不想大家皆劝我说不要太给那帮卑贱商人的脸子了!
我脑子突然一片混沌,一时叫不出这厮的名字……
念蕾仰着天鹅般的颈子:“‘燕婉之好新出款式,名叫‘露春晖!”
这“燕婉之好”是新宋很有名的高档女性衣物品牌,前日我陪念蕾逛街时,我和她同时都看中了这一款黑色网格亵裤,完全相同的质地款式,比那肉色亵裤足足贵了三百文钱,当时念蕾还扯一扯我的衣脚:“若不然便是肉色的吧……”
那黑色网格亵裤纤薄到近乎透明,烛光下,比蚕丝还纤细的云青铜丝编织的镂空纹路浸透了她的蜜汁,泛着淫靡的光泽,记得当时铺中的理货娘子对我俩说:“郎君娘子好眼力,这款‘露春晖用的是新到的云青铜冰丝,最妙是这暗纹——娘子走动时,这网格会随身子发热慢慢收紧,像郎君的手在揉弄似的……”
说着又朝我眨眨眼:“而且这料子遇着娘子那处的花露,还会显出并蒂莲暗纹来。以后你们夫妻行房,一定要到前戏最后阶段再脱!”
这亵裤的剪裁着实精妙——高腰的设计将她的纤腰束得盈盈一握,脐上悬着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,末端的玉铃铛发出细碎的清响。
两侧的开衩直抵腰际,行走时雪白的肌肤在黑纱间若隐若现。
最令人心驰神往的,是胯前那片合欢花形状的镂空,云青铜丝与天蚕丝交织的网格,竟能随着体温的升高而微微收缩,将最私密的轮廓勾勒得欲盖弥彰。
自从老秀才陈琪献出提炼之法、我的“平辽方略”也初见成效之后,大量的云青铜带动了纺织业的蓬勃发展,各种新潮的闺阁服饰层出不穷。
当那男子的手从她平坦雪白的小腹移向隆起的丘陵之处时,她面上羞色更盛,人却没有半点退开的意图,反而微微地分开丰腴的大腿,任他魔爪施展。
一条玉腿屈起,另一只纤细白嫩的雪足与那男子的大脚紧贴在一起。
我痴痴地望着念蕾那双玉足——那是我曾捧在手心百般怜爱的珍宝,纤巧的足弓如新月般优美,十颗珍珠般的足趾微微蜷曲,指甲上还残留着我亲手为她涂的凤仙花汁,如今却与那男子的脚趾紧紧相贴。
记得初嫁时,每当我为她褪去罗袜,在床笫间把玩她的白嫩脚丫子,她会红着脸喊痒痒,不许我多玩。
最是销魂当属夏日,她赤足踏在青玉席上,足底泛起淡淡粉晕,我常忍不住俯身亲吻,而今这双曾在我掌心轻颤的玉足,却与别人的肢体无隙地贴在一起。
他的手指隔着黑色网格亵裤,沿着合欢花镂空纹路的边缘缓缓滑动,先在她柔嫩的阴唇外侧轻抚,然后又如抚琴般沿着她肉缝轻掠而下,指腹在肉穴处打着旋儿,却不急于深入,网格亵裤在他的指下微微凹陷,勾勒出她花穴饱满的轮廓。
每次他那修剪圆润的指甲似有若无地刮蹭到中间的那粒珍珠,都惹得念蕾腰肢一颤,足尖不自觉地绷直。
念蕾在断续的喘息中向他呢声道:“相公,这亵裤可是你最喜欢的黑色,以后专门给你享用,好不好?我试穿时都避着那人呢!”
我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痛楚,不是她说“专门给你享用”,而是她说连试穿着都避着我——她竟将我们生活中的一些隐秘之事,用来取悦对方!
此时想起那理货娘子说的建议,“一定要到前戏最后阶段再脱”,果然她听从了!
我嘴角牵出一丝苦笑,却不敢对她有半点的恨意厌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