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靴底踩过一滩尚未凝固的鲜血,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脚印。
皇宫不敢有人再来,但其他的地方就不一样了。
城内到处都是百姓开始打砸。
更为可怕的是,此刻的军营也出现了变故。
城南军营的校场上,十几个士兵围着一口枯井,徒劳地用绳子吊着木桶上下晃动。
井底早已干涸,但他们还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,仿佛这样就能变出水来。
“别费劲了。”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哑着嗓子说:“我听说将军帐后面藏着三缸清水。”
年轻士兵们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。他们交换着眼神,手中的兵器不自觉地握紧了。
这时,军营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喊声。
“暴民来了!准备防御!”哨兵高声预警。
但当士兵们看到潮水般涌来的饥民时,防御的意志瞬间瓦解了。
这些百姓比他们更加疯狂,更加绝望,一个士兵突然扔下了长矛。
“去他妈的军令!老子要喝水!”
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,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暴民的行列。
他们调转矛头,冲向军官们的营帐。
校尉王猛刚拔出佩刀,就被一支从背后射来的箭矢贯穿了喉咙。他跪倒在地,汩汩流出的鲜血很快就被干渴的土地吸得一干二净。
将军大帐里,守将周严正在给家人写信。
当他听到外面的骚乱时,立刻意识到生了什么。
他苦笑着将未写完的信凑近烛火,看着纸张在火焰中蜷曲变黑。
帐门被猛地掀开,十几个满眼血丝的士兵闯了进来。
“水呢?把水交出来!”为的小队长厉声喝道。
周严缓缓站起身,整了整铠甲:“本将这里也没有水了。”
“放屁!”
一个士兵抡起斧头劈开了内间的屏风,后面果然摆着三个大缸。
但当他们兴奋地冲过去时,现缸里空空如也,只有缸底还残留着些许水渍。
“昨天就喝完了。”周严平静地说。
暴怒的士兵们一拥而上。
周严没有反抗,他的佩剑甚至都没有出鞘。
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,他恍惚听见有人说:“去粮仓!那里说不定有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