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穿的是沈父指定做好的那件藕粉长裙,即便还在马车,从窗棂木缝钻进来的风,也灌得她肌肤发凉。
马车停在府前,沈玉姝走下马车,向门房递过帖子。
门房瞥了一眼,望见了帖上人名,不冷不热地问声好:“小姐往里。”
他的态度沈玉姝早有预料,只颔首过便入了府。
长公主府仿的江南园林,石水游廊建了一片。
沈玉姝第一次来,慢吞吞地摸索。
她也没有个问路的意思,就安安静静地走着,遇到死路就转弯,转弯不通就折回。
隔着花园,尚珏和陈肆远远瞧见随意寻觅的影子。
藕粉色的料子,又轻又淡,像极易夭折的蝴蝶。
陈肆:“要不要属下去给小姐领个路?”
尚珏意会了沈玉姝的意思:“不必。”
“让丫鬟给她拿件大氅。”
陈肆:“是。”
说话间,尚珏转过游廊,迎来一个样貌秾丽的宫女。
她轻轻福身,嗓子像含着蜜:“公主让奴婢来迎殿下过去。”
尚珏未分及半分目光,“嗯”了声。
他正进屋,就见靖柔长公主梳妆毕,乌泱泱一干人走出来。
她声音清脆:“太子殿下怎么有空来了这宴?”
尚珏与皇后不是一条路,单藏着心。
尚珏生母去世那两年,皇后试图让皇上答应,将尚珏记在她名下,有了嫡子出身,这样对他也好。
但尚珏没答应,这事僵持了几年也没个定论。
后来他大了,这事更是搁置,自那后,皇后才扶了丽妃母子。
虽说如此,但尚珏是皇上认可的继承人,也是唯一一个。
她们这一代,谁见尚珏不得避其锋芒,给几分面子。
尚珏温声轻笑:“听说长姐特地召了些往日不常的人,孤自然是要来看看。”
他说的语焉不详,却又坦坦荡荡。
至少靖柔听明白了。
一干贵女,谁是往日的“不常”。
无非是沈玉姝。
她挥退了下人,挑起一双和皇后如出一辙的桃花眼:“殿下和她熟?”
这个“她”,二人心知肚明。
“是吧。”尚珏应下,语气里挂着三分轻佻,“听说她来长姐的宴会,便顺路来看看——看看玩得是否高兴。”
“若是不高兴呢?”
尚珏淡笑,“宴会不就是让人高兴的吗?”
“长姐,你说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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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玉姝不紧不慢地寻了许久的路,远远闻到了一线花香,这才寻对了路。
真望见满院错落花枝时,她有些怅然,到的太快了。
赏花宴上的花千奇百怪,温慧怀孕,暂时胎象未稳,自然没敢给她派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