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珏含笑的声音,自沈玉姝的肩头越过,毫无阻碍地听了真切:“夫人怎么不等我来挂木牌?”
他话音落下,周遭流动的风声都像止住。
沈玉姝不自然地动了动被他发根搔住的脑袋,到底没说出哪些尖锐决绝的拒绝。
好像从驿站那次晚上后,尚珏就一改先前试探的遵从规矩。
恰巧的,沈玉姝对此无从招架。
她无从坦然接受,却也硬不下心拒绝,只能敛着眼抿着唇,露出一张柔顺漂亮的脸。
尚珏从后越过耳际,看见她颤出影的睫羽,闷笑了声,退开了一个舒适的交往距离。
沈玉姝心下松了口气,转过身,非刻意地向后靠,将手撑在写字的木桌上。
她声音带着掩饰的平常:“殿下怎么来了?”
尚珏坦然道:“猜你没好好用膳,来寻你。”
他说着又笑了下:“早膳用过了?”
沈玉姝不可避免地想到,早上被她倒掉的一碗粥,于是点点头,“嗯。”
尚珏笑:“这样啊。”
谎言被拆穿,沈玉姝有些恼,下意识就背身去。
但两人之间的距离,并不足够支撑一次毫无接触地转身,侧身时不可避免地会撞到。
尚珏好笑地让了一步,由着沈玉姝耍着被他惹恼的小脾气。
少顷,尚珏才哑声笑着躬身,将沈玉姝手中适才拿起来,已经被蹂躏成一团的红绳抽出来,轻飘飘放在一边。
他闷声笑着,胸腔压在沈玉姝的蝴蝶骨上传来阵阵震动,“何故拿它撒脾气,我不就在这?”
拿我撒脾气就好。
沈玉姝耳朵烫得浸血。
她偏过脸,躲开尚珏的动作,“不要。”
她平直地拒绝。
耳朵的血色上了脸,苍白的脸都多了几分气血。
沈玉姝的下巴瘦得有些伶仃。
尚珏看着,“瘦了好多。”
沈玉姝下意识摸了一下下巴。
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她有些不好看,没了之前丰腴的康健,显得羸弱。
尚珏却是笑:“没有不好看。”
他打断沈玉姝怨念的愁意,直白地说好看,又把她挡着下巴的手握下去,说:“只是得多吃一些,太瘦了对身子不好。”
不过……
沈玉姝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饱满的胸脯。
她瘦了不少,但不晓得怎么的,胸口好像越大了。
尚珏不知道注没注意,只说:“胃口不好的毛病,我叫太医去给你瞧瞧?”
沈玉姝拒绝地极快:“不。”
她一丝犹豫都没有,甚至还有点凶。
尚珏有些无奈。
不过那日在医馆,沈玉姝胃脘痛到半昏才肯看大夫时,忌讳就医的毛病就初见端倪了。
他对此没再多说,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,而转看向这颗古梅花,“听说它很灵验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沈玉姝抵了一下虎牙,想想还是说,“今天早晨的事,多谢殿下了,算我欠殿下一个人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