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四娘拿手帕擦脸。
裴六郎进来见二人表情奇怪,皱眉问:「你俩怎么了?」
林秋曼尴尬道:「高兴。」
柳四娘也道:「高兴。」
裴六郎:「???」
三人没坐多久就散去了。
在回去的路上林秋曼的心里头有些复杂,柳四娘这个人,怎么说呢,真是叫人又爱又恨。她的情谊是真的,利用也是真的,且心思细腻得骇人,让人接近和远离都不好。
思来想去,索性懒得理会,时间总会沉淀一切。
傍晚华阳府送来帖子,说后日华阳馆正式开张,让林秋曼去捧个场。
她很是高兴,特别希望看到华阳馆壮大。
张氏称赞道:「大长公主也是干实事的人,有她出头为女郎们谋生计,真是女郎们的福气。」
林秋曼:「可不是吗,多了一条生路走。」顿了顿,「往后我这里遇到境遇糟糕的女郎,直接往她那里送就好了。」
张氏:「咱们小娘子有本事,能说动大长公主改邪归正。」
林秋曼被逗笑了,「别跟我戴高帽子。」
张氏欲言又止,林秋曼知道她有话想说,偏不问。
张氏憋了许久,才道:「老奴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」
林秋曼:「我不想听。」
张氏坐到她身边,语重心长道:「小娘子是老奴自小看着长大的,你能否交个底儿,对晋王究竟是怎么想的?」
林秋曼瞥了她一眼,没有吭声。
张氏心里头有些着急,「晋王府的正妻之位,那可是泼天的富贵,全京城女郎都想讨来的福气,小娘子怎么就不屑了呢?」
林秋曼:「张妈妈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?」
张氏:「???」
林秋曼继续说道:「我不作妾,也不会让未来的夫婿纳妾。那晋王是何许人也,说不定往后会做皇帝的郎君,你让他守着我一个人过?」
张氏倒没想到这茬。
林秋曼正色道:「韩家也算富贵了吧,你是跟着我进府的,那三年我是怎么过的难道还不清楚吗?」又道,「韩三郎会休妻,晋王是不会休妻的,他重名声,哪怕把我困死在金笼子里头,也是决计不会放我出来的。」
张氏:「可是……」
「没有可是,也没有侥幸,把赌注压在男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,一旦他们翻脸,到时候你找谁哭去?」停顿片刻,「张妈妈自然也是希望我好的,你难道就真想看着我在后宅围着一个男人搞妻妾斗争宠爱吗?」
「自然不想,老奴只盼着小娘子能得一贴心郎君倾心相待。」
「这就对了,那你觉得晋王是那个人吗?」
「这……」
「他是天上的雄鹰,有抱负有野心的郎君,不会拘于儿女情长。这类权势者最是薄情,他能给你宠爱,也能让你摔得头破血流。我若今天去贪他那正妻之位,进了他铸的金笼,往后全靠他投食。他施舍一点,我吃一点,他若忘了,我就得饿着忍着,我何苦要讨这样的日子过?」
「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呀。」
「嗐,人能有几分长情?待他过了那新鲜劲儿,觉得我林二娘没什么乐子了,自然不会把心思耗到我身上了。我的难题自然就解了,只不过目前得多哄着他。阿娘上回曾跟我说过,不管遇到什么事,只要把命保住就行了,我深以为然,也不怕跟他耗。」
听了这番话,张氏的心里头愁得要命。
林秋曼倒是想得开,乐观道:「我也不亏,反正他是全京城女郎都想睡的郎君,睡了也算白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