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接过款冬递过来的清茶,示意她先行离开,自己则是坐在一旁,泰然自若地翻看着手里的医书。
半晌,燕靖昭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,对站在正中间的凌鹤道:“什么事?”
凌鹤俯首下拜:“回王爷的话,属下在路上得到消息,西北战场上,对面的台吉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,忽然转变了进攻方向,连夜急行军,直冲着北路军而去了。”
纵然是有所准备,燕靖昭还是心里一紧。
北路军换帅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,虽然临阵换帅对士气打击很大,但不能放任丘明远这么下去了。
“我知道,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?”
凌鹤回道:“属下已经查了。云港知府赵展鹏本归惠帝所管,惠帝宾天后,瑞英帝缺乏人手,暂令他管辖云港,正逢杨相激流勇退,林家崛起,拉拢了赵展鹏,从此系属林家。”
“打林家开始扶持向伯真时,向伯真瞧不上这个左右摇摆的人,联系并不密切。”
“密帝时期,他原本是可以升迁的,却不知是何原因,一直留在了当地,直到现在。”
燕靖昭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份前两年的奏章,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。
原来,小皇帝从那么早就已经开始布局,打算卸磨杀驴了。
哪怕他亲手带了他那么多年,他也依旧没有心慈手软。
若非一早下定了决心,那现在,他又应该如何面对这段早就变了味的君臣关系?
燕靖昭捏了捏自己的眉心:“那些金银呢?”
“属下查到,云港那面也是收钱办事,并不知道具体情况,这些东西都被运往边关,似乎……是朝着草原的方向去的。”
“什么叫似乎?你平日就是这么做事的吗?”燕靖昭没忍住,抄起手边的奏章,径直砸了过去。
似乎因为难忍疼痛,奏章并没有直接落到他的身上,而是擦着凌鹤的身子而过。
“王爷!深呼吸,不要动怒。”向昼雪见形势不对,连忙跑过去,给燕靖昭顺气:“慢慢吐息,不要着急。”
等到人缓过来一点,向昼雪才走过去,示意凌鹤下去,顺便把奏章捡了起来。
“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,都说了吃药不能动怒了。再说了,这件事也不怪他们……”
凌鹤后背的汗都要洇透衣衫了,此时无比庆幸,幸好王妃今日在这里,还能护一护他,不然,王爷这股子邪火,还不知道要怎么发出来呢。
“站住。”
燕靖昭一句话,就让凌鹤停在原地,不敢动弹半步。
“边境的消息,你去问兰溪,这次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不确定的言辞,明白?”
凌鹤立刻俯身行礼:“属下明白。”
向昼雪也松了口气,毕竟谁知道这样的消息也难保自己不会动怒。
“这样的探子不知道安插了多少年,能查到这个程度已经很用心了。”向昼雪往砚台里添上了水,慢慢研墨,“凌鹤年纪尚轻行事就如此缜密了,同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办事呢,真有什么不妥的,慢慢交就是了。”
燕靖昭夺了她手里的墨条,将她拉到自己这面:“时局不会等人,过段时间给方凯歌的调令也该下了,如今看西北的局势,对面已经慌不择路了,想来获胜也不是什么难事,唯一要担心的,就是草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