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军未动,粮草先行。”向昼雪将擦手的绢帕放到一旁,掰着手指头算起来,“北地余粮只够打一年的,再算上周边的全部城池,也不过多出半年,王爷想过要怎么办吗?”
“还是你的想法,”燕靖昭将人搂在怀里,“北境的军队为正兵,令方凯歌带玄铁军北上,引为奇军。”
向昼雪拉开了些距离:“小心别把你腿压坏了,才刚有点感觉。”
面对燕靖昭委屈巴巴的眼神,向昼雪选择看不见,她伸手轻轻戳开了他的脑袋:“对了,一会还要复健啊,不能逃避。”
“雪大夫好严格。”燕靖昭眼睁睁看着向昼雪进了内室,拿出了那双令他心惊胆战的拐杖,“这拐杖不好,硌手。”
“有吗?王爷是没习惯吧。”向昼雪还自己上手比划了两下,“王爷先凑合一下吧,刚练了一会就被人打断了,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。”
燕靖昭拾起了放在一旁的狼毫笔:“等我处理完这些公文。”
向昼雪只略扫一眼,就知道那堆是已经处理过的,想来从开始复健的时候,燕靖昭的情绪就有些不对,如今就更加明显了。
于是她凑上前去,试探道:“王爷不会是害怕了吧?”
“本王怕什么?”燕靖昭立刻反驳。
彼此相处这么长时间,向昼雪一下子就能看穿对方的伪装:“嗯,王爷没怕,是妾身太害怕了,所以把这种情绪传递到你的身上了。”
燕靖昭微不可查地皱眉:“最近的药我有按时在喝,也没做什么事情让你担惊受怕的。”
他抬眸望向她,眼里是满满的求知欲:“还是说,我又做错了什么,让雪儿担心了?”
“战场刀剑无眼,王爷南征北战这么多年,自是比妾身要理解这句话的。”
向昼雪细细描摹他的眉眼:“我只是想你多一个自保的手段,哪怕能走一步,也能躲掉无数暗箭。”
“燕靖昭,我不想再失去了,那成果太深太重,你我都担当不起。”
燕靖昭握着她的手一紧:“我……”
“我不怕失败的,”向昼雪捧起他的脸,“你是我在这方面的第一个病人,兴许也是最后一个病人。”
“是成是败,都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,和别人无关,你不要有负担。”
燕靖昭抚摸着那双略显粗糙的拐杖,木头应当是现打磨的,上面的漆都是现上的,许是太过着急,有些地方都没有上的太匀称。
向昼雪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,倏然动手夺了过来:“王爷再等等。”
因着着急,被刻意隐藏的左手在此时显露出来,只消一眼,燕靖昭便瞧见了上面还未包扎的伤口。
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它拉了起来,燕靖昭瞧着那已经翻出皮肉的纤白指节,倏然明白了什么:“这是你做的?”
向昼雪试图将手抽出来:“收拾草药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,大惊小怪做什么?”
“虽然我已三年未曾上过战场,可药草的划伤和铁器的伤口,我还不至于分不清。”
他直接站了起来,强忍着疼痛朝着向昼雪走了过去。
“雪儿,你别想骗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