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知这些个士兵是何时来的?”
从前王府士兵虽多,却也不曾如今日这般守到了院子里,最多只在院外几步一位。现下这般是连规矩体统也不顾,冒着大不敬的说法也要守在此处,定是上头人着意安排的。
除了祝亦,再没旁人。
祝君同领着二人慢慢坐到软垫之上,纪胧明这才发觉她屋中的摆设多为银饰,同她颈间轻轻响动的银铃声相衬得很。
“我也不知,仿佛嫂子醒来没多久他们便来了。仿佛是王兄说这些日子匪患严重,这才增添了王府人手。”
这话让纪胧明十分满意,这小丫头显示有什么便说什么的。她都还没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,祝君同便替她说出来了。
女孩提起茶壶缓缓往杯中注水,手腕上的银质手镯与杯盏剐蹭到时发出轻轻的碰撞声,衬得屋中更加静谧。
“你王兄何时回府?我醒来之后还没见过他呢。你看他怎就这样忙,不是打仗就是剿匪,否则就在校场练兵。若他只是个闲散王爷或文官,可不就能日日陪着我了吗?”
纪胧明装出娇嗔的模样,拿起杯盏慢慢晃着,一副百无聊赖的倦怠样。
祝君同轻笑两声,抬头看向纪胧明的眼神中满是俏皮。
“嫂嫂你也真是,莫非今日是想王兄想得厉害才来我这儿的?我可不知王兄何时回来,他从不同我透露行踪的,我也想他早些回来,此次他出门,我还托了尚秋帮我带些路上搜寻到的首饰呢。”
土匪娘子的首饰?纪胧明有些惊讶,面前这小丫头当真爱美至此?那些个钗环上还不知是否在交战过程中沾了血,这小丫头竟也该收。
看着纪胧明一脸震惊的模样,祝君同满是骄傲地一扬脖子道:
“嫂嫂莫非觉得那些个土匪窝藏的东西晦气?我可不这么觉得,多少首饰天下独一无二,便是大师怕也难做出同自己所做上一支钗一模一样的样式来。北洲的土匪可阔了,他们可不单单在北洲抢掠,便是玄英与姜族他们也常去的,最终选了北洲落脚不过是看着北洲兵强马壮,想求一份安稳不致在战乱中受了波及罢了。啧啧,可见这般小人真是……不过无妨,我会替他们好好保管那些个好东西的。”
这话说得又急又快,仿佛一位女侠客在江湖之上快意恩仇,可纪胧明是没有这份侠气的,脱口而出便是:
“他们是欺负百姓抢人东西,你这不也是嘛?”
莫非王府士兵抢东西比土匪身姿更加威武优美些?
祝君同一听这话脸色便难看了,仿佛被戳中痛楚般又气又不知该怎么驳,只好嘟着嘴气愤地瞧着纪胧明。
纪胧明的笑也挂不住了,尬在原地几秒后便哄起面前小丫头来。
“好了好了,王府士兵训练有素,自是那土匪比不了的。且妹妹素日善待金银钗环,定能将那些个土匪娘子的好东西都一一珍藏起来!”
放到现代,祝君同定是个收藏家。
不过这藏品的来路终究不太干净就是了。
可现代有几个藏品的来路干净呢?不是在别的国家抢的就是在墓里偷的,大哥别说二哥,都差不多。
反正这土匪的东西来得不清不楚,被别人抢走也是相当合理的。
可转念一想,纪胧明颇觉不对劲。
“这土匪再能耐也只能抢些农户的东西,中间能有什么稀世珍宝?也值得你去寻?”
祝君同平日送自己的器物,一瞧便是做工精细、价值连城,她如何肯为了那些个粗糙的银簪大费周折?
这话引来了对面那人一通鄙视,纪胧明颇觉自己倒成了那贪财的无耻之徒。
“便是素簪也有极好看的,嫂嫂你定是在宫里见了太多好东西,这才瞧不上寻常玩意儿。可我不一样,我是什么都爱的。”
纪胧明特别想说其实我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,都是大佬留下的而已,然外头一阵骚动却叫屋内二人傻在了原地。
“什么人!”
纪胧明记得这声音,是外头士兵中那个管事儿的,他的嗓音是最为洪亮的。虽然她压根没听过旁人的声音,这猜想却也定八九不离十。
正与祝君同面面相觑之际,外头又传来一阵声响。
“抓刺客!”
“抓刺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