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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6章 洛阳风雨（第1页）

猛然间，原本庄严肃穆的金殿之中，空气仿佛凝固般鸦雀无声。

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，所有人都被这惊天噩耗震得魂不附体。

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，唇舌之间有些干燥。

北邙山如一条沉睡的巨。。。

许宣拖着郑庄公，逆着黄泉奔流的方向前行。河水已不再是单纯的水，而是混杂了无数魂魄残渣、业火余烬与破碎法则的混沌之流。每一步踏出，脚下都传来骨骼碎裂般的脆响??那是沉埋万年的冥河尸骸被踩碎的声音。他的仙肌玉骨在不断再生，又不断崩解，如同潮汐般起伏的生命力源自体内那颗仍在搏动的心脏，以及脑海中那一道始终未曾熄灭的清明意志。

“你……你还撑得住？”郑庄公咬牙问，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。他虽为春秋霸主，执掌千军万马，可眼前这等景象，早已超脱人世所能理解的范畴。黄泉翻涌如怒海，天空裂开一道道漆黑缝隙，隐约可见彼岸花海在虚空中燃烧，化作血色灰烬飘落。

许宣没回头，只是低笑一声：“你说呢？老子现在连骨头都是新的。”

话音未落，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青光。那是一柄剑，斜插于河床中央，剑身布满裂纹，却仍有一丝微弱灵韵流转不息??正是螭龙剑！但它已非昔日神兵模样，原本盘绕剑脊的螭龙浮雕如今只剩模糊轮廓，仿佛被某种巨力硬生生抹去了真形。更诡异的是，剑锋所指之处，黄泉水竟自发退避三尺，形成一圈诡异的真空地带。

“它……在抗拒这片水域。”郑庄公喃喃。

许宣眯起眼。他感知到了，那不是剑本身的意志，而是剑中封印之物正在苏醒。当年梁祝化蝶，天地为之动容，那一缕至情之力并未彻底消散，反而被阴司暗中截取，炼入此剑，作为镇压黄泉动荡的阵眼之一。可如今秩序崩坏，阵法失效，那段被禁锢的情念，正悄然复苏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许宣忽然明白了什么，“石王疯魔，并非全因不死药反噬，而是这剑中的‘情’，唤醒了他记忆深处最不愿记起的东西。”

郑庄公一怔：“你是说……他也曾动过真情？”

“谁没有？”许宣冷笑，“哪怕他是上古神圣，也曾为人子、为人兄、为人lover。只是后来屠戮太多，杀孽太重，把心埋进了冰层之下。可情这种东西，烧起来比业火还烈。”

就在此时，螭龙剑猛地一震，一道纤细的身影自剑影中浮现??半透明，衣袂飘飞，眉目清丽如画，竟是祝英台的模样！但她的眼神空洞，嘴角挂着一抹不属于生者的微笑。

“许郎……”她轻唤，声音如风铃摇曳，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，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
许宣浑身一僵。这不是祝英台，这只是她残留的一缕执念，被剑中情丝牵引而出的幻影。可即便明知是假，那声“许郎”仍像一把钝刀，缓缓割进心脏。

“别看她！”郑庄公猛然拽住许宣手臂，“这是心魔！是黄泉借你执念所化的陷阱！”

可已经晚了。

四周河水骤然凝滞，时间仿佛静止。那些漂浮的精神碎片开始旋转，汇聚成一条条锁链，缠绕向许宣四肢百骸。白色的怨念化作绳索，红色的杀意凝成荆棘，金色的佛性则扭曲成枷锁，将他牢牢钉在原地。

“你逃不掉的。”幻影祝英台缓缓靠近，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，“你说要带我走，可最后，是你先放手的。”

许宣喉头滚动，想要反驳，却发现言语尽失。记忆如潮水倒灌??那日雷峰塔下，白素贞泪眼婆娑，而他站在桥头，手中紧握符咒，终究没有上前。他曾以为那是大义，是斩断因果，可此刻才明白，那不过是懦弱的借口。

“我不是……”他艰难开口，“我不是为了自己……”

“那你又是为了谁？”幻影冷笑，“为了天下苍生？还是为了逃避这份痛？”

轰！

一声巨响撕裂幻境。郑庄公奋起全身力气撞向那道身影，自身却被反震之力抛飞数丈，重重砸进河底淤泥。幻影溃散，但那一瞬的冲击已在许宣识海留下深深烙印。

他跪倒在河水中，双手插入泥沙，指甲崩裂也不觉疼痛。“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”他低声呢喃，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脆弱。

可就在这时，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灼热。

低头一看，那枚从冯时手中夺来的“丰都车后”，竟自行亮起幽蓝光芒。它本是阴司信物，象征轮回通行权，此刻却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，开始剧烈震颤。

“等等……”许宣猛地抬头，“这不是普通的令牌……它是钥匙！开启酆都北门的钥匙！”

传说中，酆都北阴大帝居于九幽最深处，统御万鬼，掌生死簿册。而通往其殿前的北门，唯有持“丰都车后”者方可开启。但这令牌向来只有一枚，由阎罗亲掌，怎会落入冯时之手？除非……

除非真正的阴司体系早已被人篡改，甚至……早已覆灭多年。

“所以这一切混乱，并非偶然。”许宣眼中寒芒乍现，“有人故意放任黄泉失控，就是为了引我们入局！”

郑庄公挣扎起身，脸色惨白：“你是说……窦窳和石王的决战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？”

“不止是他们。”许宣环顾四周，“冯时、窦窳、石王、我……甚至你，都被牵扯进来。这场棋局，早就布好了千年。”

话音刚落，远处河面猛然炸开！一道庞大身影破水而出，浑身覆盖着龟甲状鳞片，头生独角，双目赤红如血??正是妖王夔牛！但他已不成人形，半边身躯被斧罡撕碎，内脏外露，却依旧凭着一股凶性向前狂奔。

“快跑！”他嘶吼，“它们醒了！黄泉底下的东西……全都醒了！”

许宣瞳孔骤缩。只见河床裂缝中，无数森白骨架缓缓升起，有的披着残破官袍，有的戴着青铜面具，皆手持锈迹斑斑的锁链与钢叉??那是昔日的鬼差！可他们的魂火黯淡无光，动作僵硬如傀儡，分明已被某种力量操控。

“阴兵借道……”郑庄公倒吸一口凉气，“死者的秩序，在试图重建。”

“不。”许宣摇头，“不是重建，是复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