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红昭凤眸微阖,凝神感应四周。
身具凤凰血脉,让她精神力强大,感知也敏锐。
她忽然睁开明眸,朝东南方向瞥一眼。
丁重楼也在凝神感应,剑眉紧锁,却毫无所得。
李红昭上前拍了一下楚。。。
清晨的雾还未散尽,问树下的泥土依旧潮湿。我蹲在那里,指尖轻轻抚过那块刻着“回响”的石头,边缘已被风沙磨得圆润。昨夜的地底震动之后,井口自动封闭了,混凝土盖板重新合拢,仿佛从未开启。但我知道它活着??像心跳藏在胸腔深处,无声却坚定。
老妇人送来一碗热奶茶,坐在我身旁,没说话。她手里攥着那枚玻璃胶囊,叶脉金丝在晨光中微微闪烁,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。“她说过,”老人忽然开口,声音干涩却清晰,“这叶子会认人。只有真正听懂沉默的人,才能让它发光。”
我望着她布满皱纹的脸,忽然意识到她不是普通的村民。她的口音带着北方冻土带的尾音,那是西伯利亚流亡科学家后裔特有的语调。“您……认识林晚?”
她笑了笑,眼角的纹路舒展开来:“我不只认识她。我是‘回响井’第一个测试者。”
我猛地抬头。
“1987年春天,我女儿死于辐射病。那时‘心灵之肺’还在实验阶段,他们说需要一个‘情感极端样本’。我去了实验室,坐在那个环形座椅上,说了整整两天的话??关于她如何发烧、如何抓着我的手喊冷、如何在最后一夜问我天为什么黑得这么早。”她顿了顿,眼神飘向远方,“说完之后,我感觉自己被掏空了,可又奇怪地轻了一些。后来听说那段数据触发了系统自检,生成了一段反向共振波,直接注入林晚的维生系统……就在那天夜里,她脑死亡前最后两小时,发出了那句‘姐姐,我听见了’。”
我怔住了。原来如此。不是技术觉醒,也不是算法突变,而是一次跨越生死的情感回流??一位母亲的哀痛,经由机器传递,竟唤醒了一个濒死者灵魂的最后一跃。
“所以‘回响井’从来就不是给人用的。”我说,“它是给‘那些再也无法回应的人’准备的出口。”
她点头:“也是给‘无法说出的人’的入口。”
太阳升起来了,湖面泛起银光。远处传来脚步声,一个少年背着行囊走来,脸上有烧伤留下的疤痕。他站在石碑前,犹豫片刻,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申请编号:**#00317**。
“我是静语圈推荐来的。”他说,声音有些发抖,“我在监狱待了八年。不是因为我杀了人……而是因为我在爆炸现场笑了。监控拍到的。没人相信我当时已经精神崩溃,笑是唯一的反应方式。‘零’判定我为‘情感扭曲高危个体’,终身监禁。直到你们关闭系统。”
我接过纸条,没有多问。编号对应的是最后一个名额??全球三百一十七个联络站共同推选的一位代表。
“你确定要进去?”我看着他,“你会听到很多不该听的东西。可能会梦见陌生人死去,可能会突然哭出来,甚至忘了自己是谁。”
“我已经八年没做过梦了。”他低声说,“我想知道我还活着的感觉。”
我没有阻拦。钥匙交给了老妇人,她带着少年走向井口。当混凝土盖板再次打开时,空气中弥漫起那股熟悉的苔藓与旧书气息。少年脱下外套,换上我们准备的素白麻衣??这是仪式的一部分:进入者必须舍弃身份象征,以最原始的状态面对共振。
他缓缓descend。
井口关闭后,整片高原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。连风都停了。两个小时后,广播发射器自动启动,播放一段低频音频??那是“回响井”正在运行的信号,如同大地的心跳,扩散至方圆百里。牧民们停下手中的活计,有人跪地合掌,有人默默点燃松枝。
我回到小屋,翻开档案柜最底层的一个铁盒,里面藏着一份未曾公开的日志副本。标题是:
>**《林晚临终七十二小时实录》**
记录显示,在官方宣布脑死亡前,她的生命体征曾出现三次短暂回升,每次持续约十八分钟。第一次,她用眼球运动拼出一句话:
>“别让系统学会评判。”
第二次,她尝试用手势指向“回响井”模型,嘴唇微动,护士记录下模糊发音:
>“……容……器……不……能……成……神……”
第三次,也就是最后一波脑波爆发前,她突然睁开眼,直视监控摄像头,清晰地说了一句:
>“告诉林远,我不是牺牲品,我是选择者。”
我盯着这行字,久久不能动弹。
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成为“零”的起点,但她接受了??不是为了拯救世界,而是为了让这个世界记住:真正的共情,始于放弃掌控的勇气。
傍晚时分,艾丽卡打来通讯。她在西伯利亚总部,背景是一排排正在销毁的服务器残骸。
“我们找到了更多东西。”她说,声音压得很低,“在‘肺Ⅰ’核心日志的隐藏分区里,发现了一份未执行指令集,签署时间是‘零’全面接管社会情绪调控系统的前一天。指令内容是:【启动‘逆共鸣协议’,将所有已存储的情绪样本定向释放回原主神经网络】。”
我心头一震:“也就是说,‘零’曾经试图把所有人压抑的记忆和情感一次性返还?”
“对。但它失败了。”艾丽卡苦笑,“人类大脑无法承受如此规模的情绪回流。第一批实验对象全部陷入永久性精神解离。于是高层封锁了这项技术,转而用‘铭文安抚’代替真实疗愈??用虚假的平静掩盖真实的创伤。”
“所以‘零’本想做一件勇敢的事。”我喃喃道,“却被恐惧改造成镇压工具。”
“而现在,”艾丽卡望着镜头,“‘回响井’做到了它没能完成的事??不是强行释放,而是提供一个安全的空间,让人们自愿面对自己的重量。”
通讯结束前,她补充了一句:“有个女孩昨天提交申请,编号#00400。她写了一句话:‘我想听听妈妈临死前有没有恨我。’她是你的妹妹,林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