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震九霄,连城楼上的瓦片都在颤动。
腊月廿三,大军启程北进。
此次出征,兵力六万,骑兵两万,辅以民夫八万,粮草器械由水陆并运。目标直指燕京??金国南都,也是最后的堡垒。
途中经洛阳,百姓夹道焚香。一位白发老妇跪于道中,捧一碗清水献上:“将军喝一口吧,这是咱洛阳的水,十年没让汉家兵尝过了。”
邱琰下马接过,一饮而尽,然后双膝跪地,还礼道:“老人家,这水甜,因为它是自由的味道。”
老人嚎啕大哭,身后千百人随之跪倒。
正月初七,大军抵真定府。
此地刚被红巾军收复,城垣残破,街巷遍布战火痕迹。当地首领耿青率众迎接,自称本是猎户,因家人被金兵掳走杀害,愤而聚众起义。他将一面用金军旗帜撕成的“梁”字大旗献给邱琰,哽咽道:“我们不懂兵法,也不会写奏章,但我们知道谁是敌人,谁是亲人。”
邱琰接过旗帜,亲手将其挂在帅帐之外。
当夜,他召集众将议事。地图铺展于地,红线从徐州一路延伸至居庸关。他指着燕京城池布局道:“兀术败退之后,必已调集残部,倚靠长城防线顽抗。燕京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,强攻伤亡太大。我意采取‘断粮困城’之策:成贵率骑兵切断居庸关南北通道,阻敌援兵;李俊水军控制桑干河水道,焚其漕船;岳飞部进逼蓟州,佯攻诱敌;我亲率主力围而不打,待其内乱自生。”
谢福问:“若久攻不下呢?”
“不会太久。”邱琰道,“冬去春来,粮储最艰。金人依赖燕云丁壮输粮,如今人心思变,辽人怨其苛政已久,契丹各部亦有反意。只要我们坚持围城三个月,城中必生哗变。”
果然,不出半月,好消息接连传来:
契丹酋长耶律余睹在大同起兵反金,杀死守将,宣布归附梁山;渤海遗民在辽东发动暴动,焚毁金军造船厂;甚至连完颜宗弼麾下副将乌禄也秘密遣使投诚,愿为内应。
与此同时,坏消息也随之而至:
秦桧抵达扬州,以“安抚民心”为名,强行征调民夫十五万修筑江防工事,实则拖延粮草北运;更下令关闭沿运河十二座官仓,声称“防止资敌”,导致前线粮饷延误近二十日。
邱琰得知后,怒极反笑:“好一个‘防资敌’!分明是要饿死自己的军队!此人用心之毒,不在战场之上,而在人心之间。”
他当即下令:“命水军加快运输,优先保障前线十日口粮;同时发布《讨秦桧檄》,昭告天下其通敌卖国十大罪状,悬赏黄金千两、封邑万户捉拿此人。凡助纣为虐者,无论官职高低,一律视为叛逆!”
檄文一出,江南震动。
民间纷纷议论,有人连夜烧毁秦桧画像;有书生街头痛哭,写下“宁做无头鬼,不做秦家奴”八字后自刎明志;更有数百义士自发组织“斩桧队”,誓言南下除奸。
就连临安宫中,赵构也开始动摇。
他召集群臣问策,右相范宗尹直言:“秦桧此举,形同逼反。若再纵容,恐江南亦将不保。”左相张浚更是上疏弹劾:“今外患未平,内贼作乱,社稷危如累卵,岂可再信谗言、弃忠良于北疆?”
赵构沉默良久,终下诏:“暂停秦桧监军之权,召回临安述职。”
消息传到前线,三军欢呼。
二月初八,梁山军完成对燕京的合围。
邱琰下令掘壕筑垒,广布烽燧,昼夜巡逻。又派人四处张贴告示:“凡降者免死,携械来归者授田赐帛;助我破城者,封侯不在话下。”短短十日,城外金军哨岗投降者达三千余人,带出大量军情。
三月春寒,燕京城内已现饥象。
米价暴涨百倍,一斗粟换一匹绸缎仍不可得。百姓啃树皮、食观音土,甚至出现人相食惨剧。完颜兀术强令贵族宰杀战马供军食用,然士气早已崩溃,夜间逃亡者日以百计。
某夜,一道黑影翻越城墙,直奔梁山大营。来者正是乌禄,携带着城防图与火药库位置。
“我非忠于你们,”他跪在地上,声音沙哑,“我只是不愿看着整个民族跟着完颜氏陪葬。”
邱琰扶起他:“你救的不只是你自己,是无数无辜性命。”
三日后,总攻开始。
黎明时分,千架投石机齐发,火球如流星坠落城中。骑兵两翼包抄,点燃预先埋设的柴堆,浓烟滚滚,遮蔽视线。萧合达率辽骑突入西门,与守军展开巷战;成贵自北坡攀岩而上,夺取箭楼;岳飞则在外围阻击来自塞外的援兵。
激战一日一夜,至次日上午,燕京内城陷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