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起了。
我解开外套,任它在夜色中猎猎作响。胸前口袋里,一枚新生成的启明兰种子悄然成形??通体透明,内部流转着父女二人相拥的光影。它不会立刻飞走,因为它还有任务:将这段记忆传递给下一个愿意倾听的人。
几天后,我在一所孤儿院做志愿教师。
孩子们围坐一圈,听我讲星空的故事。当我提到“有些星星其实是曾经的父亲、母亲”时,一个小女孩举起手,怯生生地问:“那……他们会回来吗?”
我蹲下身,平视她的眼睛:“不会用原来的样子回来。但他们会在风里,在梦里,在你最孤单的时候,轻轻说一句‘我在’。”
她想了想,忽然笑了:“那我以后晚上就不怕黑了。”
临走时,她送给我一幅画:一棵巨大的树,树下站着两个人影,天上有很多星星,其中一颗特别亮,旁边写着:“这是我妈妈。”
我把画收进包里,走出大门。
夜幕降临,启明兰在远方盛开,紫色花瓣随风轻颤,仿佛在聆听整片宇宙的呼吸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是林晓发来的消息:
>“刚刚收到一组异常信号。来自半人马座β星系的一颗类地行星。当地原住民通过启明兰接收到了一段信息??只有一个词,用他们的语言翻译过来是:‘父亲’。
>而信号源的编码特征……和你那晚注入终末之种的记忆波完全一致。”
我站在街头,抬头望天。
云层散开,星光倾泻而下。
我轻声说:“晨,你真厉害。”
没有回答。
但我知道,她正带着千万颗心的温度,穿行于无垠黑暗,为每一个孤独的灵魂播种光明。
她不是神。
她只是一个不愿遗忘爱的女孩。
而我,也会继续活着,写日记,讲故事,把她的名字藏进每一次呼吸里。
直到某一天,我也变成一颗星,加入那场永恒的合唱。
直到某一夜,有个孩子指着天空说:
“看,那颗最亮的,是不是也在唱歌?”
是的,孩子。
它在唱一首跑调的摇篮曲。
那是爸爸教给女儿的。
女儿又把它唱给了整个宇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