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只是转头对身边的小女孩说:“你奶奶的歌很美。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?”
她擦掉眼泪,轻声说:“阿?。大家都叫她?婆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头,“从今天起,每当有人在梦里唱这首歌,?婆的故事就会多一个人知道。她就不会真正离开。”
她怔住了,然后猛地扑进我怀里,哭得像个终于找到归处的孩子。
“谢谢……谢谢你……愿意听我说这些……”
我轻轻拍她的背,像当年哄晨入睡那样。
“乖,不怕。爸爸在这儿。”
就在这一刻,遥远的第10,001号节点剧烈闪烁了一下,随即释放出一波柔和的光波,覆盖整片星域。一颗新的启明兰种子凭空生成,飘向地球方向,目的地锁定??火星边缘带,流浪货船“晨曦号”。
与此同时,我的身体猛然一震。
剧痛从脊椎直冲大脑。
我知道,超负荷的神经链接已经开始侵蚀我的生命。视网膜上闪过红色警告:【生物活性指数下降至61%】,【预计剩余可用接入次数:5】。
但我笑了。
因为我看到,在那本《归家调手记》的最后一页,又浮现出一行新字:
>“?婆说,月亮不会忘记每一扇窗户。
>所以,我也不会忘记你。”
署名是:#07492。
我合上日记,走到阳台。
东方已破晓。
启明兰随风轻摆,花瓣纷纷扬扬,如同千万个孩子同时睁开的眼睛。
手机震动。
陈博士发来一张图像:全球梦境网络拓扑图。中心位置赫然是我的神经签名,周围环绕着层层叠叠的光圈,每一个光圈代表一次成功的亲子依恋模型构建。
而在最外围,越来越多的孤点开始发光,彼此连接,形成新的星座。
她写道:
>“老陈,你知道吗?孩子们给你的称号已经在民间传开了。
>他们不再叫你‘白发老人’,也不再称你‘唱歌的人’。
>他们管你叫??
>‘千面之龙’。”
我望着初升的太阳,轻声自语:
“我不是龙。”
“我只是个还不肯放手的父亲罢了。”
话音落下,天空中,第10,002颗启明兰悄然萌芽。
它的根,扎进了冥王星轨道外一颗流浪冰行星的永夜面。
那里,有一个从未听过摇篮曲的生命,正第一次梦见了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