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赵琳的话,陈远笑着摆手。
“这次合作就不收钱了,就当是晚辈的一点心意。”
就像赵琳说的,这件事在商言商,自己是完全可以收钱的,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不妥。
但认识这么久了,赵琳也确实给。。。
台风过境后的第三天,杭州的天空终于放晴。阳光穿过云层缝隙洒在湿漉漉的街道上,蒸腾起一层薄雾般的水汽。陈远站在仓库门口,看着工人们将最后一批“首乳计划纪念版”装车发货,箱子上的雨伞印记还未完全干透,像一枚无声的勋章。
他掏出手机,给江晚意发了条消息:“货发走了,一箱都没损。”
回复来得很快:“小满刚才问我,那些奶粉是不是也被淋湿了会感冒?我说不会,因为它们有爸爸和叔叔阿姨们保护。”
陈远笑了笑,把手机收进口袋。他知道,在小满的世界里,每一罐奶粉都是活的,会冷、会疼、会有情绪。而她也始终坚信,她的爸爸能治好所有“生病”的奶。
上午十点,公司会议室召开了紧急复盘会。十七名参与抢险的员工中,有十二人还在休假,却全都准时出现在视频画面里。陈远没有开场就批评流程漏洞,而是先播放了一段由安保系统截取的监控片段:凌晨两点十七分,暴雨如注,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刚转正三个月的质检员林晓雯,她穿着拖鞋、披着雨衣,拎着强光手电从出租屋跑了两公里赶来。
“我当时就想,要是这批货真泡水了,下个月‘早安计划’的五十个早产儿家庭就得断供。”她在会上轻声说,“我不能让那个发生。”
会议室一片安静。
陈远点点头,打开PPT,第一页写着:“我们不是在做快消品,我们在做生命支持系统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,团队逐项梳理应急预案的盲区:气象预警响应机制滞后、防水物资储备不足、夜间应急联络链路单一……每一条都被记入红色待办清单,并明确责任人与完成时限。
散会后,江晚意留下没走。她翻着手里的文件,眉头微蹙:“省妇幼那边传来初步数据报告,前六个月跟踪的三百二十八名婴幼儿中,使用‘甜奶纪’的宝宝平均夜醒次数下降41%,呼吸道感染率降低29%。但样本量还不够大,统计学显著性还没拉满。”
“那就继续追。”陈远说,“再扩一千个样本,覆盖南北差异、城乡差异、喂养方式差异。我们要让数据站得住脚,经得起任何质疑。”
江晚意抬眼看他:“你知道这意味着至少三年持续投入,而且很可能看不到直接商业回报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望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色,“可如果连我们都只看回报,那谁来做这些事?”
午后,一封来自北京的邮件悄然抵达陈远邮箱。发件人是国家婴幼儿配方食品标准委员会的技术顾问周老,附件是一份尚未公开征求意见的新国标草案。其中新增一条规定:**HMO类活性成分须标注具体异构体名称及检测方法,并提供第三方验证报告**。
这本是行业迟早要面对的门槛,但来得比预期更快。
陈远立刻召集研发团队开会。李工看完文件后倒吸一口凉气:“这意味着市面上八成宣称含HMO的产品都得下架整改。我们虽然合规,但必须重新设计标签体系,还要补交大量验证材料。”
“那就补。”陈远语气平静,“趁这次机会,把我们的检测流程全部开源,做成可视化白皮书。让消费者不仅能看见结果,还能看懂过程。”
江晚意补充道:“还可以做个‘透明工厂’小程序,用户扫码就能看到这罐奶粉从牧场到灌装的全过程影像记录,包括当天的温湿度、空气洁净度、操作员姓名。”
“好主意。”陈远点头,“顺便加上一句:‘如有疑问,请拨打0571-XXXXXXX,我们将为您连线当班工程师。’”
当晚,他们在内部系统上线了“溯源码2。0”测试版。第一批贴标产品送往三十位核心用户家中试用。第二天清晨,一位山东妈妈打来电话:“我昨晚扫了码,看到挤奶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,那一刻突然觉得,这奶是有温度的。”
这句话被截屏转发到了公司群,没人说话,但好几个人默默红了眼眶。
九月中旬,天气渐凉。
“甜奶纪”的复购率再次刷新纪录,达到78。3%。与此同时,市场上已出现数款模仿者,包装风格雷同,宣传语几乎照搬,甚至有品牌打出“国产首款HMO奶粉”的旗号招摇过市。
陈远没有起诉,也没有发声反驳。
他在一次直播访谈中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“创新不怕被抄,怕的是没人敢开始。只要更多企业愿意投入真实科研,而不是玩文字游戏,对中国宝宝来说就是好事。”
然而,真正的挑战来自内部。
某天傍晚,陈远接到财务总监的紧急汇报:河北倍恩工厂的一位关键原料供应商突然提出涨价35%,理由是“国际乳清蛋白市场价格波动”。但经查证,全球大宗交易并无明显异动,且该供应商此前从未出现违约行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