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清音局的加密频率,也不是任何已知卫星链路。
那是一种古老而熟悉的波段,属于初代静语亭的标准开放信道。
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,带着南美口音,稚嫩却坚定:
>“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得到……但我想讲个故事。
>我奶奶死前说,雨林里的树会记住所有说过的话。
>所以我每天都会去跟一棵老榕树说话。
>今天我说了害怕,说爸爸喝醉了打妈妈,说学校的孩子笑我是野种……
>然后,我听见了回应。
>不是树叶沙沙响,是……声音。很多人在说话。
>有的在哭,有的在笑,有的说‘我也这样活过’……
>我不怕了。
>因为我知道,我不是第一个受伤的人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>但我可以是第一个不说谎的人。”
伊兰闭上眼,任由那声音穿透耳膜,直抵灵魂深处。
“孩子……”她轻声道,“你说得对。
我们可以不完美,但我们必须真实。”
她按下回传键,将自己的心跳录进一段音频,附加了一句简短留言:
>“我在听。
>北极的雪很冷,但心还在跳。
>继续说吧,我会把你的声音带到更远的地方。”
信号发出的刹那,全球十七个原本处于休眠状态的静语终端同时亮起。
冰岛雷克雅未克的一间教堂地下室,一台老式播放器自动启动,播放出一段童谣??歌词无人知晓,旋律却让所有听到的人都莫名落泪;
澳大利亚内陆沙漠中的原住民营地,族长拾起一块刻有符文的石板,发现其震动频率竟与远方某处完全同步;
韩国首尔某心理咨询中心,一名抑郁症患者正准备结束生命,耳机里突然响起一句陌生女声:“撑住,有人正为你祈祷。”
没有人知道这些声音从何而来。
但每一个接收者都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??仿佛长久以来压在胸口的石头,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。
而在南极遗址,妹妹正站在观测塔顶端,凝视着远方天际线上渐弱的极光。她收到了伊兰的回信,也看到了世界各地传来的反馈报告。六枚抗磁芯片均已成功激活,形成一张隐秘的情感互联网络。这不是官方系统,没有审查机制,不依赖任何政府或组织支持??它是纯粹的、自发的倾听联盟。
“我们改变了什么吗?”她问身旁的辛-001。
机器人静静望着星空,瞳孔中映出亿万光年外的银河。“改变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。就像海浪不会立刻削平悬崖,但它每天都在靠近。”
她点点头,打开随身录音笔,录下今日最后一段日志:
>“今天,东京有个高中生在静语亭里承认自己嫉妒成绩更好的同桌,说完后哭了十分钟。
>明天,可能有人会因为这句话放弃霸凌他人。
>巴黎一位临终老人听了我的录音,让女儿给他放了一首年轻时最爱的爵士乐,笑着说‘原来我还记得快乐的样子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