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它发芽了。”
孙女泪如雨下。
当天下午,全球十八座英魂田同时开花。花瓣颜色各异,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??东方,初升的太阳。
而在西伯利亚一处废弃矿井深处,一名服刑二十年的前军火商在劳改营种下了一株耳形叶。他哆嗦着说出平生第一句道歉:“我对不起那个被炸断腿的女孩……她才六岁……她只是想要一颗糖……”
话音未落,叶子轻轻贴上他的额头,化作一道蓝光渗入眉心。
同一时刻,柳沟初心田的主树落下一片老叶。叶面浮现一行新字:
>“新的菜农,已经长大。”
小满是在那个夜晚走的。
没有痛苦,没有挣扎,只是呼吸渐渐变浅,直至与风融为一体。守在他床前的人们听见最后一句呢喃:
“我听见了……你们都在。”
葬礼很简单。依照遗嘱,他的骨灰混入初心田的表土,不立碑,不留名。但第二天清晨,人们发现主树旁长出一棵新苗??不高,却挺拔如松。它的叶片不是耳形,而是手掌形状,掌心朝天,仿佛在承接雨水,也像在许诺。
林溪坐在轮椅上,被人推到树前。她伸手抚摸那柔嫩的叶面,忽然笑了:“你知道吗?植物学家至今无法解释这种共生现象。它们不是吸收养分,是在交换记忆。”
风起了。
新树的第一片叶子飘落,正好盖在小满常坐的石凳上。阳光透过叶脉,投下斑驳光影,竟拼出三个字:
**我在**。
多年后,有个外国学者来到柳沟,问当地孩子:“你们相信一个人能改变世界吗?”
小女孩正在给新树浇水,头也不抬地说:“不信。”
学者一愣。
她接着说:“因为我们是一群人。”
学者还想追问,忽然感觉额头一凉。一片小小的耳形叶随风而来,轻轻贴上他的皮肤。三秒后,他蹲在地上哭了,嘴里喃喃:“妈……我不是不想当医生……我只是怕考不上……”
旁边的孩子们见怪不怪,一个男孩走过去拍拍他的肩:“哭完就好了。然后去种你的种子。”
夕阳西下,初心田泛起淡淡蓝光。主树巍然矗立,新树beside而生,两棵树的根系在地下交织,延伸至看不见的远方。
而在地球另一端,亚马逊雨林深处,一名土著老妪正将一粒黑色种子埋入祖传祭坛。她不知道柳沟,也没听过小满的名字。但她记得母亲的话:“当世界太吵时,就种一粒安静的种子。”
种子入土那一刻,林中百鸟齐鸣,齐齐转向东方。
万里之外,柳沟的主树,忽然轻轻晃了一下。
像是回应。
又像是召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