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五四体育中心,这里早已人满为患,根本不可能有空场子。
陈贵良也非空手而来,他在南门外买了大量烧烤,让杨硕直接用两只塑料桶拎到篮球场。
一到地方,陈贵良就扯开嗓子喊道:“请大家吃烧烤啊,。。。
夜雨悄至,无声浸润着城市边缘的老旧街区。许风吟是在凌晨两点被手机震动惊醒的。窗外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,像谁在暗处默默流泪。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号码,归属地显示为甘肃临夏。他迟疑片刻,接通。
“许……许老师?”声音稚嫩,带着浓重口音,几乎被电流干扰撕碎,“我是马小满,去年冬天你来过我们学校……你说过,只要想说话,就可以打这个电话。”
许风吟猛地坐起,心口一紧。他记得那个孩子??瘦小、沉默,在“纸船夜谈会”上整整两个小时没抬头,最后却悄悄把一只折得极工整的小船塞进了他的背包。那艘船上写着:“我不想让奶奶知道我怕黑。”
“小满?”他压低声音,生怕惊扰了夜的静谧,“你还好吗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接着传来压抑的抽泣。“奶奶走了。”她说,语调平得可怕,“昨天烧完炕就睡了,早上邻居发现她没起来……她说梦里笑着叫我吃饭……可我再也没法回她一句‘来了’。”
许风吟闭上眼,手指攥紧床单。他知道那种痛??不是轰然崩塌,而是某个支撑世界的支点悄然断裂,余生都要学着在倾斜中行走。
“你现在在哪?”他问。
“我在家。屋里很冷,炉子灭了。我想给她煮碗面,像她平时那样……可我不知道该放多少水。”她的声音开始发抖,“她说人走后三天魂还在,会不会回来找我没吃完的馍?我怕她冷,就把棉袄盖在牌位前……可我还是怕她看不见路。”
许风吟缓缓起身,走到书桌前翻开《回声档案》,翻到第一百零六页空白页。他一边听,一边写下:
>马小满,女,十三岁,甘肃临夏回族自治州某村小学五年级学生。监护人祖母于昨夜因心脏病突发去世。长期由祖母抚养,父母外出务工失联已六年。首次主动求助语音通话记录。
“小满,”他轻声说,“你现在做一件事好吗?去找一张纸,随便什么纸都行,然后写一句话给奶奶??不是告别,是告诉她你今天做了什么,就像平常一样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已经不会做饭了。”她哽咽。
“那就写:‘奶奶,我今天没学会下面条,但我记得你说要先烧开水。下次我一定做好。’”许风吟的声音平稳如溪流,“写完后,折成船,放在窗台上。风会替你送去。”
电话那头长久寂静,只有雨滴敲打屋檐的声音混杂其中。良久,她轻轻应了一声“好”。
挂断电话时已是凌晨三点。许风吟没有再睡,而是打开电脑,联系当地社工站,确认是否有临时监护介入机制,并请求协助安排心理援助志愿者上门探访。他知道制度总有缝隙,但至少可以多拉一根线,不让一个孩子独自坠入深渊。
天亮后,林晚来电,声音透着担忧:“你昨晚和马小满聊了很久?系统标记了高危干预等级。”
“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评估,是有人承认她的失去是真的。”许风吟望着窗外渐歇的雨,“你说,我们能不能去一趟?哪怕只待一天。”
林晚沉默片刻:“我已经订了中午的航班。”
再次踏上西北土地时,空气干燥而清冽。社工阿依古丽已在车站等候,脸上写着疲惫。“孩子一直守在家里,不肯去学校,也不愿见亲戚。她说怕别人把她送进福利院。”
他们穿过泥泞小巷,来到一座低矮的土院。门虚掩着,屋内陈设简陋却整洁,灶台边还摆着半袋面粉。马小满蜷缩在炕角,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,眼神空茫如冬日枯井。
许风吟没说话,只是从包里取出几张蓝色手工纸,轻轻放在炕沿。林晚则蹲下身,抚摸女孩冰凉的手背:“听说你给奶奶写了信?”
马小满点头,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作业纸。上面用铅笔写着:
>奶奶:
>
>今天我把水烧开了,但面条坨了。我吃了两口就放下了。
>昨晚我梦见你坐在院子里剥豆子,你说天冷了让我加衣。
>我想抱你一下,可醒来枕头湿了。
>你会怪我没照顾好自己吗?
>
>小满
许风吟读完,喉头微动。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录音笔,轻声问:“要不要录下来?我们可以把它放进‘回音流域’,让风吹到她能听见的地方。”
女孩犹豫许久,终于接过麦克风。她的声音细若游丝,却一字一句清晰无比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