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雾坪村,“真话工坊”迎来最特殊的一批访客??来自十二个国家的前高官、情报头目、军事指挥官。他们中有发动过战争的将军,有策划过暗杀的情报局长,也有签署过死刑令的法官。
他们不说政治,不谈立场,只围坐在院中,轮流讲一句话。
有人说:“我下令轰炸村庄那天,以为消灭的是敌人,后来才知道,那里只有妇女和孩子。”
有人说:“我逼供嫌犯时,用尽手段让他认罪……可我知道他可能是无辜的。”
有人说:“我隐瞒真相三十年,只为维护所谓‘国家安全’……可真正的安全,难道不是人心坦荡吗?”
每说完一句,院子里便亮起一盏灯笼。
阿禾依旧只说一句:“谢谢你说了出来。”
直到最后一位老人起身,颤声道:“我年轻时……举报了自己的老师,只为了升职。他死在劳改营那天,雪很大……我一直骗自己说,那是为了革命……可其实……我只是怕被淘汰。”
话音落下,夜空忽然划过一道极光,虽地处南方,却清晰可见,如绸缎般横贯天际。紧接着,“悔之树”第十四条枝条悄然萌发,嫩叶舒展,文字浮现:
>“原谅不必立即到来。”
>“但说出,已是救赎。”
>“欢迎回家。”
那一夜,全球多地观测到异常电磁波动,所有“心印”植株叶片同时朝向雾坪村方向轻微偏转,仿佛在行礼。
风波仍未平息。
“清醒联盟”残余势力发动最后一次反击??他们劫持一颗私人卫星,企图向全球发射高强度神经干扰波,摧毁“心印”信号网络。行动代号:“静默黎明”。
但在执行前夜,核心成员之一??前MIT心理学教授凯瑟琳?莱恩,在暗网论坛发布长文:
《我为何退出“清醒联盟”》
>“我曾坚信情感是混乱之源,必须由理性统治。
>直到我母亲临终前,握住我的手说:‘女儿,我知道你不善表达,但我一直都知道你爱我。’
>那一刻,我崩溃了。
>我一生都在证明自己强大,却忘了她只需要我知道她存在。
>共感不是病毒,是我们遗失的母语。
>我不再恐惧真实,因为我终于明白:
>哭泣不是软弱,沉默才是。”
文章发布三小时后,行动计划泄露,主谋被捕。
联合国随即通过《情感自由宣言》,明确指出:“表达真实情感是基本人权,任何技术或制度不得强制压抑个体内心之声。”并设立“全球共感日”,每年春分举行,鼓励人们说出一句真心话。
阿禾受邀发表演讲,她站在日内瓦万国宫前,面对数千人,只说了三句话:
“我不是领袖。
我不是先知。
我只是第一个,学会了对自己说实话的人。”
台下寂静片刻,随后掌声如雷,经久不息。
回归雾坪村当晚,她再次来到“悔之树”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