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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4章 学习（第1页）

日头升起，驱散了京城电视机厂家属院的潮气，楼下传来自行车铃铛“叮铃”的脆响，混着远处早点摊炸油饼的香气飘进二楼的窗户。

陈淑芳系着蓝布围裙，从煤气灶上拎起铝制蒸锅，蒸腾的热气裹着白面包子的香气扑。。。

冯家屯的清晨，薄雾如纱，笼罩着一排排整齐的大棚。露珠顺着塑料薄膜滑落，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如星。王海生蹲在第一号棚前，手里捧着一颗刚摘下的“初心”番茄，沉甸甸的，表皮泛着深红的光泽，仿佛把整个春天都凝在了果肉里。他轻轻摩挲着，像是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

“老李要是看见，得乐得跳起来。”他自言自语，眼角皱纹里盛满了笑意。

身后传来脚步声，是村里的会计刘婶挎着竹篮走来。“海生哥，称好了没？城里那家有机超市说今天必须发车，人家可等着直播呢。”

“马上。”王海生站起身，小心翼翼地把番茄放进泡沫箱，每一颗都用草纸单独包裹。这是规矩??从采摘到装箱，全程录像，二维码溯源。每个箱子上贴着一张标签：“种植人：王海生；灌溉水源：净化井水（经第三方检测合格）；施肥记录：农家肥第3轮施用；监测员签字：达瓦扎西（代）”。

达瓦扎西正坐在不远处的小马扎上，腿上摊着一本作业本，一边写数学题，一边盯着手机屏幕。她负责把今天的发货视频上传“公民水证”平台，并同步推送到几个合作直播间。

“姑姑，我好了！”她抬头喊，“要不要加一句‘这可是李老师带回来的太阳味儿’？”

刘婶笑出声：“你这丫头，嘴甜得能滴蜜！就按你说的剪。”

一辆冷链货车缓缓驶入村口，车身印着“绿源鲜送”四个字。司机下车后直奔大棚，手里拿着平板核对订单：“北京总部订了五百箱，杭州三百，广州两百……还有二十箱点名要寄给云南腾冲那位拍视频的阿秀姐。”

“阿秀姐？”王海生一愣，随即明白过来，“哦，就是那个抱着孩子哭的妈妈？”

“对！”司机点头，“她说想尝尝看，什么叫‘干净土地结出的果子’。”

王海生沉默片刻，转身又从筐里挑出一颗最大最圆的番茄，塞进那二十箱中。“替我捎句话，”他说，“告诉她，这不是奇迹，是我们一起守出来的。”

与此同时，七号院实验室的灯光彻夜未熄。张小雨和林涛正在处理一组来自内蒙古阿拉善的新数据。卫星图像显示，一片原本标注为“生态修复区”的荒漠地带，近期出现了异常植被覆盖增长。表面看是好消息，但电导率监测却揭示地下水质正在恶化。

“不是自然恢复。”林涛指着光谱分析图，“这些植物是耐盐碱物种，突然爆发式生长，说明有人偷偷引排污水灌溉。”

“目的呢？”张小雨皱眉。

“伪装治沙成果。”林涛冷笑，“年底考核要来了，某些人想拿‘绿化率提升’当政绩。”

他们立刻调取周边企业排污许可记录，发现一家名为“瀚海新能源”的公司，三个月前获批建设光伏电站，配套文件中赫然写着“零排放、自循环用水系统”。可实地走访的志愿者传回照片：厂区背后有条暗渠直通沙漠洼地，渠口堆积着灰黑色泡沫。

“又是老套路。”张小雨咬牙，“先污染，再造假，最后用‘绿色项目’洗白。”

她正准备起草预警报告，手机震动起来。是谭静雅发来的新闻链接：《环保组织借国际舞台博名声？专家质疑“公民水证”数据真实性》。

文章出自某智库研究员之手，通篇引用所谓“内部人士爆料”，称李哲团队的数据采集缺乏资质，样本代表性不足，甚至暗示其与境外NGO存在资金往来。文末还附了一段模糊视频??似乎是某个夜晚，几个人影在河边操作设备，旁白配音道：“这就是他们所谓的‘民间监测’？连基本防护都不做，纯粹作秀！”

张小雨一眼认出那是去年冬天青海团队采样的画面，当时气温零下二十度，大家穿的是普通棉衣而非专业防护服，只为节省经费。“断章取义！”她怒极反笑，“他们连时间地点都不敢标！”

但她知道，这种文章一旦扩散，足以动摇公众信任。

凌晨三点，她拨通李哲电话。瑞士已是午后。

听完情况，李哲没有立刻回应。窗外，日内瓦湖波光粼粼，联合国欧洲总部的旗杆上，各国旗帜迎风招展。良久，他开口：“把那段视频原片找出来，加上时间戳、GPS坐标、当天天气数据、参与者身份信息，做成对比图发布。”

“还要做什么？”

“请赵秉义老师录一段话。”他说，“就讲讲他当年怎么在戈壁徒步三十公里取样，冻掉两根脚趾的事。让所有人知道，我们不是在表演环保，而是在拼命。”

第二天上午，“公民水证”发布《致质疑者的一封公开信》，附带完整证据链。赵秉义坐在自家炕头，穿着旧军大衣，声音沙哑却坚定：“有人说我们作秀。可我在环保局干了四十年，亲眼见过多少真秀假治……孩子们现在能喝上清水，是因为有人愿意跪在地上一寸寸查土。”

评论区瞬间沸腾。“这才是真正的专家！”“你们的数据或许不完美，但你们的心比谁都干净。”更有网友发起话题#我愿意相信他们#，数万人晒出自己参与水源保护的照片。

风波未平，新的警报再度拉响。

广西梧州，一位名叫陈阿婆的村民发来求助视频。她站在自家菜园里，手指颤抖地指向一口枯井：“以前这井水清甜得很，去年上游建了造纸厂，水就开始发黄发臭。我家孙子喝了两年，今年查出肝损伤……我想告他们，可没人收我的状子。”

镜头扫过她手中的化验单，六价铬、苯并芘等多项指标严重超标。更令人揪心的是，她身后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奖状：2005年“模范护林户”。

张小雨眼眶发热。她立即将资料转交公益律师团，并启动紧急响应机制。三小时内，十名分布在华南的志愿者自发前往梧州，携带标准采样工具，协助陈阿婆重新取样送检。

与此同时，林涛发现一个诡异现象：每当“公民水证”发布新污染线索，总有一批陌生IP短时间内大量访问相关页面，随后便出现针对性抹黑帖。“有内鬼。”他断言，“对方能在我们行动前预判方向。”

排查服务器日志后，一条隐蔽的数据外泄路径浮出水面??某次内部会议使用的云文档链接，曾被一个未授权设备短暂访问。虽然权限仅限查看，但足够泄露行动计划。

“必须收紧权限。”李哲下令，“所有敏感信息回归本地加密存储，通讯改用离线对讲协议。另外，启用备用举报通道，号码只通过口述传递。”

这场看不见的战争愈发残酷。

一周后，甘肃传来好消息：因酒泉铬污染案牵连，两名地方官员被立案审查，涉事企业停产整顿。消息公布的当天，才让带着全村人在河岸种下了第一百棵柳树。孩子们围着树苗唱歌，歌声飘荡在高原风中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