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,醒了。
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残殿时,人们发现,自己脑中多了一些从未学过的篇章??那是本该存在于史书中的内容,如今自动浮现心头。
陆沉倒在废墟之上,气息微弱,刀坠于侧。
但他笑了。
因为听见怀中铜牌轻轻震动??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,如今竟微微发烫,仿佛回应着某种跨越生死的感应。
数日后,消息传遍天下:洛阳遗忘核心被毁,觉醒者数量激增十倍。各地相继爆发“碑潮”,百姓自发组织巡夜诵读队,防止记忆被悄然篡改。更有甚者,开始挖掘历代皇陵,寻找被封印的原始档案。
而陆沉,在短暂休养后,继续北行。
他知道,长安才是最终战场。
途中,他路过一座小镇。镇口新立一碑,上书:“我们记得。”碑下供着一碗清水,几支燃尽的蜡烛。一个小女孩正在教祖母认字,指着碑文一字一顿:
“我??们??记??得。”
老人跟着念,声音颤抖:“我……我们记得。”
陆沉驻足良久,最终默默前行。
七日后,他抵达长安城外三十里。
远远望去,帝都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雾中,宛如巨兽蛰伏。城墙上不见旗帜飘扬,只有三十六道黑影静立如雕,身穿净忆使长袍,手中各持一面“虚妄镜”。而在皇宫最高处的观星台上,一道庞大投影缓缓成型??正是那位早已陨落的编史局执政者。
他开口,声如雷霆,响彻百里:
“陆沉,你赢不了。就算毁掉十座核心,只要人心尚存恐惧,谎言就有土壤。只要有人愿意遗忘,真理就永远无法立足!”
陆沉站在山坡上,风吹动他的衣角。
他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拔出了刀。
刀锋之上,一点金焰重新燃起。
紧接着,远方传来脚步声。
先是零星几点,而后汇聚成河。
西南方向,续史会成员背着竹篓奔来,篓中装满拓片与手稿;
东方田野,农夫放下锄头,手持自制火把,踏步而至;
北方边关,退役老兵拄剑而行,铠甲斑驳却目光如铁;
就连曾为朝廷效力的文书小吏,也撕去官服,高举写着真相的卷轴,一路疾行。
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,人数愈来愈多,最终形成一片人海。
陆沉回身,望向这群普通人。
他们没有神通,没有武艺,甚至不曾修炼过一日。但他们眼中,有着比任何神兵利器更锋利的东西??**清醒**。
他举起刀,声音不高,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:
“今天,我们不是来战斗的。”
“我们是来**见证**的。”
“见证历史如何回归它本来的模样。”
“见证一个人,如何用一生,守住一句话??**我说过真话**。”
万人寂静。
下一瞬,齐声应和:
“我说过真话!”
“我记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