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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8章 你真是疯了求月票（第2页）

他坐在地上，靠着老槐树喘息。天边晚霞如燃，映得整片废墟泛着金红。他忽然想起昨夜梦中那个声音对他说：“写下来，哪怕只有一个字。”

于是他捡起一根烧焦的树枝，在泥地上写下第一个字??“人”。

那一瞬，整棵树剧烈一震！

无数枯叶簌簌落下，而在落叶之中，竟飘出点点荧光，如同夏夜萤火。它们围绕着那个“人”字盘旋，渐渐凝聚成一行小字，浮现在空中：

**“王守仁，落槐镇义学首任先生，授徒三百七十一人。癸巳年瘟疫暴发，拒逃，率学生熬药施救，七日不眠，卒于讲台。”**

阿满瞪大眼睛，呆坐不动。

紧接着，第二行字浮现：

**“林秀娥，女，十二岁，代父抄书养母，每日步行二十里送信换粮。戊戌年冬雪封山，归途坠崖，手中信件完好。”**

第三行：

**“赵大牛，铁匠，收养七个战乱孤儿。己亥年官府征役，他藏匿孩童于地窖，自己顶罪赴边，再无音讯。”**

一个个名字浮现，一段段人生重现。这些曾被遗忘的普通人，他们的善行从未登上史册，却被某种力量默默记录，在这一刻因一个孩子的坚持而重见天日。

阿满跪在地上，嚎啕大哭。

他知道，这不是奇迹，而是偿还??是对这片土地长久沉默的偿还，是对所有被抹去之人的告慰。

而在北方群山，苏禾已踏上归途。

她行走于荒原之上，每一步落下，脚下冻土便融化成溪，溪水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，那是被唤醒的记忆魂魄。她不再需要冰窟庇护，也不再隐于地下。她的存在本身已成为一种召唤。

沿途村落纷纷燃起篝火。牧民取出祖传的皮卷，上面记载着早已失传的战歌；猎户捧出祖先留下的箭簇，讲述那些守护边界的无名勇士；连最偏远的山民也翻出尘封的木雕面具，跳起祭祀亡灵的古老舞蹈。

一名老祭司拦住她的去路，颤声问道：“你是谁？为何万物因你而苏醒？”

苏禾停下脚步，望向远方：“我不是谁。我是所有不肯忘记的人加起来的样子。”

老祭司闻言，双膝跪地，高举双手：“请允许我们称你为‘忆母’。”

苏禾没有拒绝。她只是抬起手，指向东南方向??那里，正是共忆台所在之地。

与此同时，共忆台上，沈砚仍在书写。

朱砂笔尖在特制的忆帛上滑动，每一笔都耗尽心力。他已经连续写了六个时辰，弟子多次劝他歇息，都被他挥手赶开。他知道，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
“最后一个名字……”他低语，“必须写完。”

他写的，是苏禾。

整整三十年，他从未在共忆台上写下她的名字。不是不想，而是不敢。他曾听盲眼老妪说过：“有些人若被正式铭记，便会惊动‘忘师’残党，引来灾祸。”所以他一直将她的名字藏在心里，只在每年清明独自焚香默念。

但现在不同了。

风带来了北方的消息，地底传来共鸣的震颤，连无弦琵琶都奏出了回应。他知道，她回来了，而且正在打破千年的封锁。

于是他咬破指尖，以血混朱砂，一笔一划写下：

**“苏禾，素心堂传人，栖凰谷医塾首席弟子。丙辰年黑雾山大火中殉难。生平事迹详见《忆童谣?补遗》，其志曰：‘宁负天下药，不负一人命。’”**

最后一个点落下，整块忆帛猛然燃烧！

火焰呈淡金色，并不灼热，反而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药香。火光中，浮现出一道女子的身影??青衫素裙，眉目温润，眼中却藏着万里山河的重量。

“沈砚。”她开口，声音轻得像风吹过竹林。

全场寂静。

沈砚笑了，笑得像个少年。

“你来了。”他说，“我等这一天，等了八十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