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现在感觉身体还可以吗?有头晕或者压痛感?”
“还好。”谢丞礼回答很轻,却清晰。
助理没再多话,把需要的移动装具一一检查完,推到轮椅旁边,候着他准备转移。
谢丞礼没动。他只是坐着,把袖口慢慢往下拉,动作缓慢,但十分优雅。
“我自己来。”他说。
助理轻声应下,退出门去。
屋子又安静下来。
他将双手撑在沙发两侧,一点点往轮椅方向移动。
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转移动作。事实上,从受伤后重新学会这个动作到现在,他已经能在没有人辅助的前提下完成多次完整流程。只是他最近实在是没胃口,体能耗得快,这一次稍慢。
他花了四分多钟才转过去,调整坐姿时呼吸有点乱。他没喊人,也没停,左脚还是自然垂着,拖着鞋边落在脚踏板上。
等一切坐稳,他才抬眼看一眼落地镜。
镜子里的男人神色冷淡,手自然地搭在轮椅的推圈上,脸色苍白,神情却带着期冀。
然后,他拿起身侧的灰蓝色围巾。
那是温尔上次陪他去体检的时候给他围上的。他把围巾折好,珍重地放在腿上。
没有犹豫。
五点整,司机敲门。
“谢先生,可以出发了。”
谢丞礼“嗯”了一声,轮椅轻推,滑到门口,在表柜抽出一支手边。一边低头戴腕表,一边思索着要不要给温尔带点什么。
“您要不要通知一下温小姐?”
谢丞礼整理了一下袖口,目光垂着,像是专注地把那一颗袖扣固定好,然后才抬起眼,看向门外天刚破晓的那一点光。
“她会担心。”
“我只是因为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年,有些坐不住。”
语气带着不容辩驳。
车停在门外,是改装过的拥有基础医疗设备车辆。
驾驶位与后舱隔断,后排配置软式支撑垫,体位保持结构,以及可折叠升降平台。登机不经航站楼,走医疗口直送机边。
谢丞礼转移进车内的过程干脆,也没让护理助理跟太近。他坐稳后先调整呼吸,然后把腿放平,手指落在那块已经发烫的手机上。
温尔的聊天界面还停在昨天深夜。
【你早点睡觉哦~】
谢丞礼盯着那一行字,没回复。
他锁了屏,把手机收进口袋,然后闭上眼,靠在头枕上。
车起步了。
窗外清晨刚亮,他去找她。
父亲说的没错,不该总让女孩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