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飔风并非要攻击他们。
只见这条挣扎在野性与理性之间,傲慢的云河领主,缓缓靠近了柳妆,在她讶异的目光中,垂下了头。
随后,那光滑黝黑的鳞甲主动蹭上了柳妆紧攥的右手。
“谢谢你。”
这条恩怨分明的蛇并不吝啬自己的善意,在短暂的接触间,他牢牢记住了柳妆的气味,如果有一日,他们相遇在雨林,他会用自己的方式酬谢面前救了小蛇的女人。
“咔嚓——”
相机快门按下的声音惊扰这和谐的一幕。
在摄影师尴尬的讪笑中,飔风与镜流对视一眼,在连绵不绝的呼啸风声中,他们游向了奔腾的云河边。
这片自由的土地上,生与死的交锋永不会停歇……
明天,蛇与人之间又会上演怎样的戏剧呢?
第57章第五十章炎热的季节镜流:不要贴贴……
当象征雨季结束的最后一轮太阳坠入山巅后,宥于天的残云尽数退去,象征丰饶的雨季在动物们不舍的呼唤声中,毫无留恋地卷携着最后半点云雾抽身而去。
气温骤升带来的热浪瞬间席卷了整片雨林,闷热的水汽掠过散落了一地的厚实毛发与或残破或完整的旧鳞,逼向了云河之畔。
奔腾的河流不得不在旱季的威势下退避三舍,露出了两岸含着白骨的泥沙。
今年的旱季格外炎热,闷热的雨林让所有动物苦不堪言,就连往日爱极了阳光的两条蛇,都不得不齐齐躲进露台的荫蔽之下。
但即便如此,作为变温动物的镜流,依旧难以忍受热气笼盖在鳞甲上的煎熬。
气温带来的食欲骤减,与湿热的泥地让小蛇抗拒着非必要的外出。
而在经历了两月前镜流濒死的危机后,不会再把伴侣一条蛇留在巢穴里的飔风,面对撒娇的小蛇,也不得不减少了外出的频率。
在不知道第几次被镜流拒绝了贴贴的请求后,这条同样被酷暑折磨得不轻的强壮眼王,开始摧残可见范围内的湿润苔藓,靠着挖地三尺般地搜寻,他在小巢穴里搭出了一个避暑胜地。
但外物带来的凉意终究只是暂时的,得不到水分补充的苔藓也不可能一直保持清凉。
于是,在布满繁星的澄澈夜空下,从飔风泰山压顶一样的爱意里,蹑手蹑脚地解开了把自己被飔风缠绕得宛如麻花一般躯干。
成功从伴侣怀里逃出生天的小蛇最终选择了偷偷溜走,一条蛇跑到了露台上,让晚风拂去匿于鳞甲之下的燥热。
心静自然凉,片刻后,在飒飒晚风的抚慰下,听着耳畔不时传来的虫鸣与兽吼声,眼前景物越来越模糊的困倦小蛇,把自己蜷成了一团,沉沉睡去。
只是,此时巢穴中传来了的巨大撞击声,惊飞了榕树上的斑鸠鸟,它们叽叽喳喳地叫骂着,吵的得镜流不得安宁。
小蛇含糊不清地“嘶”了两声,长大嘴巴咬住了空气,试图将扰蛇清梦的东西全部吞进胃里。
但巢穴中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,鳞甲摩挲树皮的声音。
这若有若无的动静让镜流实在不堪其扰,他不得不把头直直扎进了自己盘成的蚊香圈中。
但巢穴中的飔风,并不知知晓心爱的小蛇对自己行为的埋怨。
在镜流离开不久,不知梦到什么的他下意识想蹭一蹭小蛇,可怀中空荡荡的,于是,在连续几次都未曾触及到伴侣后,睡梦中既刹不住力道又摸不清方向的他,直直撞在了分隔巢穴的石头上。
“碰——”
生生把自己撞醒的飔风,下意识看了看看自己空无一蛇的腹鳞处,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茫然,他“嘶嘶”了两声。
飔风试图呼唤镜流,但露台上已然沉入梦乡的镜流压根听不见,他甚至还在嫌弃耳边不绝的嘶鸣声太过吵蛇。
摆了摆尾巴,镜流钻进了自己的腹鳞处,把头遮得严严实实。
多次呼唤无果后,还没完全清醒的飔风搜寻着空气中镜流残余的气息,精准锁定小蛇方位后,确定镜流没有离开巢穴的飔风收回信子,稍稍放了心。
他舒展着躯干,往巢穴口滑去。
*
伴随着破土而出的鸣蝉们振翅的声音,从巢穴门口干枯的树杈中把自己挤出来的飔风,看了看露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蛇,郁闷地吐着信子叹了口气。
挪动着庞大的身躯,他缓缓游到了镜流身边,小蛇露在吻部外缘的信子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,他扑腾着尾巴,拱动着躯干,一扭一摆,总算是蠕动到了飔风身边。
随后,飔风摆动着长尾,小心翼翼地扒拉小蛇,准备将他纳入自己温热的腹鳞处,但熟睡的镜流实在说不上乖巧。
他直接咬住了飔风伸过来的尾巴,不满地“哼唧”了两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