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呐,也该给英哥儿说个亲事了。”
薛宝琴笑着道:“我看凤姐姐是看巧姐儿大了,着急了!”
“去去去!”王熙凤摸了一张牌:“我家巧姐儿才不着急了。
你都不着急,我着什么急。”
。。。
夜色如墨,沉沉压在京城上空。风自北而来,卷起枯叶与尘土,在街巷间呼啸穿行,仿佛预兆着一场风暴的终章即将揭开。
贾环立于王府高台,手中握着刚刚送来的军报,指尖微微发紧。捷报已传三日,扬州大狱落成,钱氏一族尽数下狱,伪诏确凿无疑;而陕西方面,王?大军果然中计,日夜兼程直扑京畿,前锋已过华阴,距潼关不过百里。
可他眉心却未舒展半分。
“太顺利了。”他对身旁的陆孚低语,“王?虽狂妄,却不愚。若真信我愿以太师之位换他退兵,岂会不疑?这等荒唐条件,连市井小民都不会轻信。”
陆孚负手而立,目光远眺城外灯火稀疏的驿道:“正因荒唐,才可信。人心贪欲最是致命??他不信你,但他信自己的野心。你以为他在攻城略地,实则,他是奔着‘拥立新君’四个字来的。只要进了京,挟天子以令诸侯,便是开国元勋。这种梦,谁肯醒?”
贾环冷笑:“那就让他死在梦里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一骑快马疾驰而来,马蹄踏碎长街寂静,火把映照出骑士铠甲上的血迹。那人滚鞍下马,单膝跪地,声音嘶哑:“启禀王爷!李骁将军已在函谷隘设伏完毕,五千弓弩手藏于两侧山崖,滚木?石俱备。只待叛军入谷,便万箭齐发!另……徐尚书府中昨夜有密信传出,属下依令放行,信使已被尾随至城外二十里处,确认折向西北??正是通往王?大营方向。”
贾环缓缓闭眼,再睁开时,眸中已无波澜。
“好。”
两个字落下,如同铡刀斩断绳索。
他知道,最后一步棋,终于走到了。
翌日清晨,天光微明,薄雾笼罩皇城。太子在东宫召见六部重臣,议定先帝移灵之事。贾环列席其中,神色沉静,言辞谦恭,仿佛昨日那封“求和书”从未存在。礼部尚书徐?亦在座,面色如常,频频点头附和,甚至还提议:“国丧期间,宜安不宜动,九门戒严恐惊扰百姓,请太子三思。”
太子犹豫之际,贾环起身奏道:“臣以为,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策。江南已乱,陕西兵临边境,若再不加强防备,恐生内变。为保社稷安稳,九门闭城十日,并无不妥。”
徐?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跳。
散朝后,他匆匆回府,未及换衣便唤来心腹家仆:“速去城南老宅,取我前日藏于地窖的铜匣,送往潼关王节度使大营??务必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中!”
半个时辰后,镇抚司暗桩回报:徐府密道开启,一人携匣出城,走的是西郊小路。
贾环端坐书房,听罢消息,只淡淡一句:“放他走。”
可卿端来热茶,轻声道:“夫君当真要让徐?活着送出假情报?万一他察觉有诈……”
“他不会。”贾环摇头,“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。他以为自己在传递机密,实则每一步都在我们的算计之中。真正的杀招,不在山谷埋伏,而在他的信念崩塌那一刻。”
他顿了顿,眼中寒光一闪:“我要他亲眼看着王?葬身火海,然后告诉他??从头到尾,他都是个笑话。”
三日后,潼关以东八十里,函谷隘。
此处两山夹峙,一道狭长谷道贯穿其间,仅容三马并行。昔日秦人据此拒六国,今日,它将成为叛军的坟场。
王?率三万大军浩荡东进,旌旗猎猎,杀气腾腾。幕僚劝其谨慎,莫入险地,却被他厉声呵斥:“京中已有内应,九门将闭,若不抢在闭城前抵达京郊,一切功亏一篑!区区山谷,何足惧哉!”
午时三刻,先锋部队尽数进入谷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