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,“你那么多同学,连家长的样子你都记得住?”
梁聿瞭了她一眼,漫不经心道:“也不是每个,主要是他妈每次都会穿那种真动物毛做的外套,我比较在意这种事,印象就很深。”
梁初楹点点头,梁聿养猫,对小动物有点爱心很正常。
她低了头,脚尖戳着地上的土块,闷闷不乐地说:“现在怎么办?我们也拿不出证据啊。”
“看运气。”梁聿不咸不淡地说。
梁初楹惊了下,问他什么叫“看运气”。
“这里不是学校,房间里没安摄像头,我们恐怕拿不到楹晰的录像,只好寄希望于有人也看见他作弊了,并且愿意出来帮你,而且人数不少,不然也没可信度。”
听起来好像有点希望,但是又好像几乎不可能做到。
先不说存不存在其它“目击者”,就一个“人数不少”就简直不可能,当时大家都低着头做题呢,哪里找得到那么多人?
“这不可能做到。”梁初楹失望地说。
梁聿侧眸看着她,语调又转:“所以我们不用那个方法。”
梁初楹:“?”
“我们让他自己承认。”
她没太理解这句话,让谁承认?庄羽还是她儿子?
梁初楹脑子时快时慢,这会儿还在努力地想着怎么做到这件事,结果远处突然有人喊着:“那两个人,在小树梁里干嘛呢!成年了吗你们?!”
梁初楹被他吼得身子一抖,下一秒就猝不及防被梁聿拉着手腕,他鼻尖顶着灿烂的光,回头瞥了她一眼,嗓音松散又轻快:“快跑。”
她迷糊着,感觉脑袋转动的速度跟不上身体的动作,莫名其妙地就跟着梁聿一起跑起来,后面还有个大叔拿手机追着拍。
在很燥热的天气里,空气好像着了火,尘埃就是火种,点燃一切,梁初楹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都在燎烧。
明明不在管制性学校里。
明明已经成年了。
明明没有在谈恋爱。
怎么就……被当成偷情的小情侣了?
说到底大人还是没有他们这样正当青春的人跑得快,追他们的老师没跑一会儿就单手撑在旁边的树上大大地喘着气。
梁初楹跟着梁聿跑了很久,到了篮球场后面的桦树梁里,这里的树长得又密又高,把两个人完全遮了进去。
这天因为考试,篮球场上没有人,大家考完都去大厅领盒饭了,梁初楹扒着树干,弓着身子喘气。她直起身子后,瞥了梁聿一眼,看见他也喘得不行,鼻尖上还有汗。
缓了好一会儿,梁初楹才能正常地说出一整句话:“我们又没什么好心虚的,干嘛跑这么快。”
她又喘了几下,靠着树干直起身子,“而且,这又不是在学校,我们也不是未成年啊。”
这句话说完她突然卡了下壳,直愣愣地站在那儿,默默看着少年侧眸盯向她,极深的瞳色泛了点光。
梁聿难得好心情地弯着嘴角笑了声,他懒着调子说:“喂,成年人躲在小树梁里就很合理吗?”
作者有话说:
其实冷会长这个人,他认为自己绝对楹醒,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教给大家大道理,他要给学生纠错,所以当梁初楹找他申诉时,他的第一反应是:“你这点做的不对,你要如何如何才能更加优秀。”而不是替她委屈。
我碰到过这种老师,嘴上一堆人间大道理,有的时候确实觉得他说得好对啊、他好正义啊,有的时候又觉得这人太浮在表面了。
飞机在北京时间下午六点钟落地,这个时候正赶上晚高峰堵车,打了一辆网约车堵了半小时才前进五百米,梁初楹觉得这还不如靠两条腿走路。
万宝丽给他们提供的住处在圆明园东里,梁初楹上网查了一下,这里房价要将近十二万一平,她放下手机,认为梁聿最好从实招来到底怎么跟这种社会顶层人士搭上线的。
虽说他们家也算富裕,但是怎么也负担不起这么贵的房子的,得是帮了多大的忙才能拿这里的房子出来给他们住?
房子是两室一厅,带厨房,家电什么的都很完备,不过都铺着防尘罩,看上去很久没人住了,窗帘也全都是合上的,一点光都没有,梁初楹进屋里想把灯打开,结果只摸了一手灰。
她记起行李还没搬进去,回头看见梁聿已经把两个箱子拎起来放在玄关了。
在黑暗里,她陡然听见大门咔哒一声响,竟然被反锁,梁聿懒洋洋靠在门边,随后一步步向她走来。
梁初楹的牙一点一点咬紧,内心深感不妙。
离开了家,离开旧居地,好像以前限制着人的那些人或物,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