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自己这样轻易答应他是否是正确的选择,梁初楹觉得这个问题暂时很难想通,天高地远的,梁庆也不在,根本不怕被爸发现,他只怕会更加过分。
梁聿浑身轻松,像是从没有这么高兴过,满眼笑意,没骨头似的搭着她的肩,像小时候睡在一张床上那样抓她头发绕在手指上玩,依偎着她、粘着她,恨不得把每一寸皮肤都贴在她身上,把自己揉成一团塞进姐姐口袋里。
他一边笑一边发出气声:“讨厌我这么久,还是得依赖我。”
梁聿低睫睨视她,目光专注而痴迷:“别人做不到我这样,事事都为你,没你不能活。”
第34章发酵
“说够了没?”梁初楹斜他一眼,压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,神经粗条到几乎是恐怖的地步,“说够了就给我把行李箱拖到房间里去,我要住那个大的。”
梁聿面上难得浮现出真实的情绪,他不解,空乏着一张脸,“姐姐不觉得我控制欲很强吗?”
布满灰尘的窗帘被“唰”的一下拉开,无数灰尘微粒在空中乱舞,梁初楹扇了扇,没忍住咳嗽了两声,“咳咳……咱俩谁依赖谁还说不好呢,你从小离开我就跟不会走路一样,现在好意思跟我说谁控制谁的问题?”
窗户上也尽是灰尘,屋外的暮色模模糊糊透进来,梁聿眼底被照亮一点儿,紧盯着梁初楹不放,看着她拧开窗栓把窗户打开透气,头伸出去,在温暖的风中眯起眼睛,黑色的长发像柔顺的绸缎一样被热风撩起来。
燥热空气中都是她的味道,梁初楹换了洗浴用品,这味道他不熟悉但是依然觉得舒适,像中毒时递过来的慢性治疗药。
梁聿睫毛颤抖一下,微弱眯起眼眸,无意识喃喃:“果然还是你最好……”
“什么?”梁初楹回头问。
他垂眼:“没什么。”
整栋房子都需要重新收拾,纸箱子被腾空以后就拆掉摞起来,梁初楹是个很容易放弃的人,耐心极少极少,只把自己的屋子收拾好以后就累了,别的地方都是梁聿顺带着整理。
直到晚上九点半,还有好几个寄过来的快递没有拆出来整理,梁初楹肚子饿了,就先停手休息,沙发刚擦过还是湿的,没地方坐,她只能先蹲在地上摁手机。
祖佳琪不在北京念书,两个人相隔两地,平时只能通过微信联系,她拍了新宿舍的照片过来,梁初楹也打开相机想录视频发过去。
“我还在收拾屋子,你看,这边是客厅、阳台,对面是吧台和开放式厨房,左边是我的房间,右边是——”
话说到一半,梁聿拎着一块抹布闯进她镜头里,裤腿上沾了一块灰,手指还在滴水,接她的话:“是我的房间。”
梁初楹抬头看他,闷闷不乐摁了暂停:“我没跟祖佳琪说是和弟弟一起住,不要出现在我镜头里。”
“为什么不说。”梁聿蹲下来,歪头,“我是姐姐要藏起来的,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?”
她沉默地收回视线,从地上站起来。
“我不想告诉别人。”梁初楹害怕非议,她想留下能够退一步的后路。
换言之,如果最后关系还是崩盘,他们还能是姐弟,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纠缠过,就不会有非议。
同姓、住在一个家里,再加上梁庆有意混淆视听,梁初楹和他的关系很难突破那层距离。
假期的人总会倦怠,梁初楹又是极爱睡懒觉的,早上背着书包推开家里大门的时候,眼睛甚至还是闭着的,怎么也睁不开。
从家里到珠算班的这条沥青路上几乎掉满了她早上的呵欠,梁初楹浑浑噩噩地进了珠算班的门,径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,却撞了个人。
梁初楹下意识道歉:“对不起。”
她迷糊了一会儿,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她的位置啊。
她拍了拍座位上的人,“同学你——”
刚说了三个字,她的话突然一顿,瞌睡瞬间飞走。梁初楹微微睁大眼,念出他的名字:“徐寒健?”
徐寒健转过身子来,梁和地笑着跟她打招呼:“嘿,是你啊,梁聿的小跟班。”
梁初楹眉梢跳了跳:“?”
“你不是每天都绕着他转吗?跟个乌鸦似的一天天叽叽喳喳个不停。”徐寒健仍旧笑嘻嘻的,却说着讽刺人的话。
梁初楹发现他很喜欢一边人畜无害地笑,一边恶作剧。
“跟在他边上就是跟班喽?你没交过朋友的吗?”她不满地回答。
徐寒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他扯了扯嘴角,语调挑高:“朋友?”
“梁聿会交朋友,怕不是世界第九大奇迹?”他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笔,速度很快,“他以前——”
“这是你的位置吗?”
徐寒健的话开了个头就被打断,梁初楹一回头,看见梁聿正单肩背着包,神情很冷漠地凝视着他。
徐寒健下意识噤了声,然后又觉得懊恼,他又没必要怕梁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