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上四处散乱着人,住得靠近谢府的均是往外跑,小孩尖锐哭叫混合着人们推搡吵闹声。火舌冲天舔舐着四周房屋,靠得越近,那刺鼻的烧焦糊味越浓烈,星火混着浓烟一冲而上,又渐渐散落人间,变成了黑灰的粉末随风消散。
“快!快!”
与陶乐一同冲过去的还有不少提着水桶的居民,奔跑得太快水从桶中溅出撒了一地,留下一路被浸黑的印记和无数凌乱的脚印。
“里面还有人!”
陶乐挤进人群撑着膝盖喘息不停,炽热滚烫扑面而来,眼睛的水润被烤干了只能微微虚着,只见谢府门口被倒塌的房梁木牌遮了个严实。
风将火吹得歪倒,终于从缝隙中看见了里面的场景,地上躺了数个身影均是被裹在了烈火当中,衣物已经被烧黑只能勉强看出是个人样。
陶乐瞪大了眼,呼吸都变得缓了,她控制不住得后退脚步,死了?人都已经死了?为何?
她神情呆滞眼睛无法从那处挪开,忽然被猛地拉扯回神。
“乐儿!”
陶德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跑到谢府门口时却不见陶乐的身影,他焦急地四处张望忽见地上落了个木头片子,捡起一看正是陶乐这两日时不时躲着他偷偷拿出来看的,上面被踩出脚印,脚印下是官窖园三字。
陶乐双眼赤红,口鼻被身后的人捂得严严实实。
耳边是那人用力喘气声,她只觉得此刻快要窒息,眼前一片昏花。
那人将她拖向小巷,陶乐见人群越来越远,用力使劲让自己的嗓子发出声响,双手紧紧抓住身边的马车轮子不松。
那人仿佛只有一只手,捂住陶乐口鼻后便没有别的办法来拉开她了,松开了一瞬手后立马掐住她,力道大得将她被掐得双脚离地,像是要生生掐断她的脖子。
陶乐双眼顿时充满了血,额角青筋暴起,脸色渐渐变紫,她一双腿在空中乱蹬踢得马车咚咚作响。
眼睛看到对面这个满脸是血瞎了半只眼的人,顿时如跌入冰窟,是那个山匪!他怎么还活着!?
有人从一旁慌忙跑过终于听到了这里的不对劲,他回头时见女郎狼狈得被一名浑身是血的大汉擒住,那大汉右肩下空荡荡,鲜血直流染了一地。
那人吓得登时跌倒在地,指着此处大声嚷嚷,陶德明听到这里不对劲,立马边喊边跑了过来,身后还跟了几个同样来帮忙的人。
“该死!”
颈部被猛然松开,陶乐无力地跌落再地,泪水止不住得往下落,胸脯猛然起伏吸入新鲜空气。
她抖着身子抬头只见那跌跌撞撞的身影消失在转角,徒留一地血迹。
“乐儿!”
陶德明冲了过来紧紧抱住她,手中是一片濡湿,他抬手一看双手染满了鲜红,吓得脸色苍白仿若没了心跳。
“这不是我的血。”
陶乐虚弱地抓着陶德明的手臂,眼睛死死盯住暗巷,生怕那人又突然冒了出来。
陶德明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身上的血迹,见到她脖子被掐得发红,眼里包上泪水。
陶乐此刻心中不安越来越重,她连忙道:“快,快回客栈!”
一路狂奔回客栈推开门见到张兰抱着陶瞻哄睡,陶真蜷在被子里不说话,父女二人提起来的心放下。
张兰见到陶乐衣服上一片血迹吓得紧抱陶瞻,哆哆嗦嗦不知如何开口。
陶德明提起地上的包裹往肩上甩,急切地道:“走!我们现在就回家!”
“不行!”陶乐连忙拉住他道:“现在天色太黑,若是那人埋伏在路上怎么办?”
陶真撑起身子道:“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?”
血迹已经干涸成了黑色,将本就不柔软的衣物凝结得更是发硬,硌着人不舒服。
她不知这件事从何说起,只是摇头道:“这是别人的血。”
张兰神色忧愁着问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这火怎么突然就这么大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