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乐看着迟迟不见减退的火,眉头紧紧扭在一起,若是普通起火那定在刚起的时候就有人呼喊,但谢府并没有,方才看到的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谢家可能被人害了…不知道谢珏、谢夫人和谢知县,以及谢阿宝如何了,方才那半瞎眼有只手断了,是否是谢珏做的?
“乐儿。”陶德明神色严肃着问道:“你告诉我,为什么方才那个歹人要残害你?你认识他?”
陶乐看了眼众人的眼神,哑着嗓子道:“那次我被山匪抓了,谢知县带人剿灭了贼窝,方才那人正是山匪之一。”
“什么?!”
张兰站起身子,抱着陶瞻不停发颤,“不是说山匪全部被剿灭了吗?他怎么没死?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复?”
陶德明用力拍桌道:“他敢再来,我就弄死他!”
陶乐听后缓慢垂头不语,见每人皆是人心惶惶的模样,陶德明便收拾好行囊,搬来了被褥打起地铺,一家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睡,准备第二日一早就出城。
可现在谁都睡不着,陶乐心里的慌张从未停止,紧紧抓着被褥眼睛乱晃,不知道此时如何是好,她连担忧谢府的心思都没了。
“爹娘,不若我们就先呆在府城?在府城还能安全些,清水镇人户不多,若真被他追过去了可如何是好?他一个人还好,可若还有其他人呢?”
陶德明厉声道:“难道还能一辈子躲在这儿不成?清水镇家家户户都是相互照顾着的,若那些人真来了,我一喊便有人来帮忙,到时候非得把他打得六亲不认!”
陶乐低声道:“那可是山匪,不是普通人。”她脑中回忆起在山上经历的一切,如今还是令人胆战心惊,“他们不是小打小闹,而是直接要命。”
张兰听后立马道:“乐儿说得对,我们先不回去,明儿一早我们就去报官!说山匪跑了一人!”
陶德明沉思后妥协点头。
陶乐躺在床上不语,说起报官,为何逃了一人谢珏他们会不知道?她记得当时有人留在了那里清点人数的,半瞎眼不是普通山匪令人记不清模样,为什么他能逃出来?还能弄出火烧谢府这么大的动作?
陶真默默蜷缩靠近,她今日一直都很害怕,陶乐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触碰,转头望过去就是一双紧闭着的眼,以及打湿了搅在一起的睫毛。
她默默侧过身子伸手将人揽在怀里,回头看向地上抱着陶瞻睡觉的张兰,方才张兰一直顾着安抚陶瞻,将陶真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恐惧感在天花板上盘旋不散,好在一家人呆在一起互相抱团给予安全感,渐渐的呼吸平稳了,只有陶乐睁着双眼睛,精神绷紧无法放松。
但凡一点风吹草动,她都会猛然紧绷身体,侧头竖着耳朵听,风吹得窗户作响,空气渐渐变得寒冷潮湿,忽然哗啦作响,漂泊大雨倾盆而至。
山脚一辆歪倒的马车此时几乎四分五裂,一路灌木都被压塌了,可见是从山上滚下来的。
大雨冲刷着几乎散架的马车,将上面附着的血迹洗了个一干二净,一名纤细的身影被小侍卫护在身下,两人都没了生息。
山腰厮杀声终于停了,谢珏倒在和雨水积在一起的血泊中,身上插了几只利箭,眼睛迟迟未闭。
看着那个胸膛被长枪穿过,钉在地上跪着的男人,他嘴唇微动发不出声音。
爹。。。
娘。。。
阿宝。。。
陶乐。。。
“真难杀啊。”
摇摇欲坠的血人吐了口血水,脸上逐渐被雨水洗干净,露出横跨整个面部的蜈蚣疤痕,那人一脚将谢枭踹倒,踩在他脸上,另一只手用力将长枪抽出。
他左右扭着头,颈部骨头摩擦咕咕闷响,随后看了眼倒在一边的谢珏,喉间发出咯咯笑声,浑身戾气如从战场厮杀下来的将军。
谢珏看着他拖着步伐走过来,一脚踩在他脸上,左右拧动。
“你不是挺能打吗?起来啊。”
“现在你家里人全都死了,瞎眼的畜生杀死小娘们儿了,你却还躺在这儿睡觉?哈哈哈哈哈哈!”
谢珏眼里的光渐渐灭了,那人高举长枪用力往他后颈下戳。
“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