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珂才彻底卸了力,往石壁上一靠,扶了扶隐隐作痛的腰背,闭上眼透了口气。
他稍微休息了五分钟,觉得身体好点了,头脑也没那么昏昏涨涨了,才离开了地道。
这里是远离皇宫的某个小行宫背面,动静还未波及到这边,沈珂看着远处此起彼伏、飞驰交织的枪械激光,小心隐入了黑暗中。
巴巴拉跟他提过,她的人会从东侧门和西侧门突入,沈珂所在的位置离东面最近,虽然不排除那里也已经交起了火。
城墙上空空荡荡,探头和防御塔全部因为沙明的侵入熄火,没等沈珂穿过一间又一间哨塔,一个人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。
那人行色匆匆,估计是闻讯赶来支援的。
两个人在楼梯旁撞上,沈珂轻轻一挑眉,而对面则是满脸惊愕。
“……沈珂?”池宴礼大概是真有点错愕,收到紧急消息,皇宫深夜突然被一伙持枪恐怖分子攻入,他身为留守帝都的军官立刻就赶来支援,谁能想到沈珂一个贵族少爷居然这个时间还留在皇宫里?
“你在这儿干什么?”他急道,“快离开,宫里有恐怖分子,据说在到处找领袖。你……我送你出去……”
他往前抓住沈珂的手腕,一时间竟然也顾不上自己的职责,要是沈珂出了什么意外……
没等他再往下想,突然,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脖颈。
池宴礼一怔,不可置信地转过头,看见持枪的沈珂面无表情盯向自己。
那把手枪在他掌中显得锋利、刺眼。
什么时候……
“池宴礼,你是不是忘了我也在军校待过几年?”沈珂道。
池宴礼眼中先是震惊,然后是不解,最后才是难以置信的怀疑!
“你……你和突入皇宫的那伙人……”
“不如说,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没有弑君的动机?”沈珂道,“我的哥哥姐姐都死了。”
“那你不还活着吗!”池宴礼比他更激动,“沈珂,你疯了,你敢和反领袖
分子勾结在一起!你知道要是事后被查出来,别说你,你妈妈你爸爸都死定了!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珂比他声音更大地回击,“所以我不能失败!”
“你……”池宴礼似乎忽然觉得他陌生,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一样,“你……你原来一直都那么恨么?沈珂……可这是弑君,这是叛国!”
“所以你反而一直觉得我不恨是么?”沈珂不答反问地笑了,他的眉眼弯了弯,像是一个漂亮凛冽的月牙,“池宴礼,在你看来,我到底是一个多么温顺的任人宰割的玩偶?我连给家人报仇都是不被允许的么?”
池宴礼死死盯着他。
“池宴礼,我早就想问你了。”沈珂在他耳边低道,“我的哥哥姐姐是怎么死的?”
“你——是怎么把他们杀死的?”!!
池宴礼蓦地一下子瞪大双眼。
那是惊讶吗?是愤怒吗?还是不敢相信沈珂居然猜到了自己在背后做的一切?
“沈珂……”
“回答我的问题。”脖子上的枪口顶了过来。
“所以你就是这么想的我……?”池宴礼自嘲地牵了下嘴角,“难怪你从来都不肯……”
“我不肯是因为我不喜欢你。”
“那你喜欢谁?”池宴礼用力扯起嘴角,抬高声音道,“那个乞丐?那个土匪?那个女人?!——呃!”
砰地一记枪声,子弹擦着池宴礼的脸颊过去,留下深深的血痕。
沈珂拽起他的衣领,放沉声音咬牙:“我的哥哥姐姐是怎么死的?”
“哈……!沈珂,就算真是我动的手,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?”鲜血淌过池宴礼的嘴角脖子,他眼中尽是偏执,“我还不如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,你往后此生,一辈子都会想着我。那个女人跟我比不了。”
沈珂一脚踹向他的膝盖,骨头关节处咯吱一声,池宴礼扑通一条腿跪倒在地。
沈珂拽着他的领口,居高临下地瞪视他。
池宴礼仿佛享受他这种愤怒的目光:“沈珂,我从没见过你这种样子……你以前到底在我面前藏得有多深啊?”
“我哥哥姐姐是怎么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