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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1章 古庙青灯孑然一身二（第3页）

“够了。”林昭转身离去，“只需要十二小时。”

他连夜启程，搭乘一辆废弃的货运列车偷越边境线。沿途经过七个检查站，每一次都靠孩子们送的纸船掩护??只要他拿出一只，哨兵便会怔住几秒，然后默默放行。仿佛那小小的折纸中藏着某种古老咒语，能短暂唤醒沉睡的良知。

第十二小时，他终于抵达极地边缘。

眼前是一座被冰雪掩埋的巨大建筑群，入口处立着残破碑石，依稀可见铭文：

>**OS-00记忆收容与重构研究中心**

>**建立于2045年冬令节**

风雪中，一道纤细的身影伫立门前。

灰裙已被染成暗红，像是渗出了血色。她的双脚陷入冰层，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。手中抱着一台古老的主机，接口处连接着无数断裂的光纤，正一缕缕吸收着飘落的雪花??那不是雪，是千万人零散的记忆碎片，正被强行汇聚于此。

“小芽！”林昭踉跄奔去。

她缓缓回头，脸上没有笑容，只有近乎透明的疲惫。

“你来了。”她说，“我还怕来不及。”

“别做傻事！”林昭抓住她的肩膀，“我们可以一起走！”

“我已经走不动了。”她轻声说，“你看……”

她抬起手，指向主机屏幕。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名字??**两万三千一百四十七个**，每一个都在微微发光。

“这些都是原本不该存在的孩子。他们在档案里被标记为‘无效样本’，实际却被秘密培育、实验、销毁。他们的记忆从未被正式录入系统，但我记得。我一直记得。”

她咳嗽了一声，嘴角溢出银白色的液体??那是维持她意识的纳米溶液，正在冻结。

“我要启动‘逆向锚定协议’，把所有被删除的记忆重新注入全球网络。但这需要一个活体引导者……而我是最后一个兼容型号。”

“不！”林昭嘶吼，“一定有别的办法！”

“有的。”她望着他，目光清澈如初，“你可以代替我说出这个名字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当主机完成重启，会释放一次全域广播。那一刻，必须有人在现实中喊出我的名字??小芽。不是代号，不是编号，是我的名字。这样才能打破‘非人化’的最后一道屏障。”

她艰难地将主机接口递向他：“你能做到吗？”

林昭接过冰冷的设备，手指颤抖。
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

“因为你一直相信，”她微笑，“记得即抵抗。”

话音落下，她松开双手，身体缓缓化作光粒，顺着光纤流入主机核心。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，她留下一句呢喃：

>“这次……换我来照亮别人。”

主机轰然启动。

冰层裂开，蓝色光柱直冲天际，穿透厚重云层，射向太空。全球卫星监测到这一现象，误判为核爆前兆，多国进入战备状态。但几秒钟后，所有人都听见了??不是爆炸声，而是一阵温柔的童声合唱，从每一件电子设备中传出：

>“桃子熟了没人摘，

>石头睡了不醒来，

>五月的风筝断了线，

>阿南哥哥再没回来……”

歌声响起的同时，林昭站在废墟中央，对着苍穹，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那个名字：

“小芽！！！”

声音回荡在雪原上，久久不息。

就在这一刻，世界静止。

所有屏幕同时黑屏，随后浮现一行字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