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芜和封庭深几乎同时到达饭店。
他们在进入饭店时,却碰到了封庭深原本今天早上要见的林总。
那位林总看着丝毫不介意封庭深临时更改两人商谈合作的时间,看到封庭深后,热情地主动过来跟封庭深打招呼,并主动说道:“早上的记者会我看了,业内业外都一片叫好,恭喜。”
“谢谢。”封庭深说道:“关于之前我们见面一事??”
“封氏忽然迎来这么重大的技术突破,封总抿亲自到场参加记者会是应该的,我可以理解,封总不必放心上。。。。。。
夜风拂过院落,茶香在空气中缓缓流转。封庭深写完那句话后,并未收回笔,而是轻轻摩挲着纸页边缘,仿佛怕惊扰了字里行间的温度。容辞望着他低垂的眉眼,忽然觉得这侧脸比从前更沉静,也更锋利??像一块被岁月打磨出棱角的玉石,不再急于证明什么,却自有其不可撼动的力量。
“你真的打算辞去董事长?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很轻,像是怕打破这一刻的安宁。
他抬眸看她,眼神清澈如初雪融水:“不是‘打算’,是已经做了。法律文件昨天公证完毕,股东大会全票通过。”他顿了顿,嘴角微扬,“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?那些曾经骂我疯了、说我把家族企业当慈善玩的人,现在一个个主动追着问我能不能加入‘启明’的社会项目组。”
容辞怔住:“他们怎么转变得这么快?”
“因为数据不会骗人。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调出一份报告递给她,“过去五年,‘破晓工坊’累计创造就业岗位两千三百余个,带动周边产业链增收超八亿。去年我们和法国设计师联名推出的‘蓝雾系列’手包,在米兰时装周卖出了三百万欧元的订单。封氏旗下的投资部门测算过,如果我们把这种模式复制到更多非遗领域,十年内可形成百亿级文化资产池。”
她看着屏幕上的图表,指尖微微发颤。
这不是施舍,也不是情怀泛滥,而是一场真正意义上**用文化反哺经济**的变革。
“所以……你现在不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。”她低声说,“你是用资本的语言,讲我们的故事。”
他点头:“以前我以为爱一个人,就是为她撑起一片天。后来才明白,真正的支持,是让她不必依赖任何人,也能站在世界的中央发光。而我想做的,是让这片光,照得更远。”
她忽然想起巴黎演讲那天,联合国副秘书长握着她的手说:“您让我们看到了另一种发展的可能??不是以牺牲传统换取现代化,而是让传统本身成为未来的基石。”
原来,他们早已走在同一条路上。
昭昭不知何时醒了,揉着眼睛从屋里跑出来,一头扎进容辞怀里:“妈妈!我梦见你回来了,还带了一只会唱歌的蝴蝶!”
容辞笑着抱住她:“真巧,妈妈在巴黎真的见到了一只特别的蓝蝶标本,挂在卢浮宫的展柜里,翅膀上全是细密的银线绣纹,像极了阿婆教你的‘月光针法’。”
“那它是不是我们怒江飞出去的?”小女孩睁大眼睛。
“也许吧。”她亲了亲女儿的额头,“有些美,生在这里,却注定要走向世界。”
封庭深静静听着,忽而起身走进屋内,片刻后捧出一个木盒。盒子由整块梨花木雕成,表面刻着一幅小小的梯田图,层层叠叠,如同岁月的年轮。
“这是……”容辞接过盒子,手指抚过那细腻的刀痕。
“我亲手做的。”他说,“用了三个月。每一道纹路,都是根据你这些年走过的村庄位置雕刻的。这里是你第一次建工坊的寨子,这里是杨帆皮影戏演出的地方,这里是阿?画下第一片叶子的教室……”
她打开盒盖,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新的戒指??不是银戒,而是用蓝草染过的丝线缠绕而成,中间嵌着一颗极小的翡翠,绿得宛如春山初醒。
“这是我托老陶匠打磨的。”他轻声解释,“翡翠是从母亲留下的镯子上取下来的。她说,女人一生最重要的东西,不该戴在手上炫耀,而该戴在心上铭记。”
容辞的眼泪无声滑落。
她知道这枚戒指意味着什么。七年前,他们的婚姻终结于一场误会与骄傲的碰撞;那时他跪在雨中求她留下,她转身离去,连背影都不肯回头一次。而现在,他不再跪求复合,而是以余生为誓,将自己彻底交还给她所信仰的一切。
她摘下左手的蓝线银戒,轻轻放入木盒底层,然后将那枚丝线戒缓缓套上无名指。
尺寸刚好。
“我不再需要复婚证书来确认我们的关系。”她望着他,“但从今天起,我想重新叫你一声??搭档。”
他笑了,眼角泛起细纹:“好。不过这个搭档有个条件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以后出国演讲,必须让我陪你。”他认真道,“我不想再隔着时差听你哭,也不想只能通过视频看昭昭扑向你。我要在现场,当你说到‘那个跪着学织布的男人’时,能站起来,亲自向全世界鞠一躬。”
她忍不住笑出声:“你以为你是配角吗?你明明才是那个改变规则的人。”
“我只是个愿意低头的人罢了。”他握住她的手,“就像蓝草要泡进泥浆三天三夜才能显色,我也愿意在黑暗里沉淀够久,只为配得上你眼中的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