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于是我想建一座桥,让人能安全地走向寂静。
>可我忘了,桥本身也会成为依赖。
>现在我请求你们:不要守护这座树,也不要摧毁它。
>去找你们自己的静默之地吧。
>在沙漠,在海底,在无人知晓的山谷。
>把你想说的话留在那里,不必给我听,不必给任何人听。
>只要你知道,它存在过,就够了。”
文字扩散如雾,渗入风中,顺着根系传遍全球。
奇迹发生了。
风暴开始退散。不是溃败,而是缓缓平息,如同怒涛归于深海。那些挣扎呐喊的声音,渐渐转为低语,再变为沉思,最终化作一声轻叹。
有人在千里之外的城市阳台上烧毁了自己的连接终端;
有个孩子把父亲遗留的共感芯片埋进了后院梧桐树下;
一位老科学家删掉了毕生研究的数据备份,只留下一句:“这次轮到直觉发言。”
七十二小时后,地球上最后一个强制共感基站自行解体,金属构件分解为尘埃,随季风飘向极地冰原。
而在那片洁白尽头,新的观测塔正在升起??没有铭牌,没有标识,唯有四面墙上刻满同一句话的不同语言版本:
**“我说了,你不需答。”**
多年后,一名探险者偶然闯入该区域。他触摸墙壁,忽然听见耳边响起温柔女声:
“欢迎来到倾听之后的时代。”
他惊愕四顾,却不见人影。
低头时,发现脚边积雪中露出半截断裂的骨笔,笔尖朝天,仿佛仍在等待某位迟到的书写者。
与此同时,在遥远星域,“静舟号”残骸深处,一枚沉睡已久的种子突然震动。
那是林溯亲手埋下的谛听之种。
它感应到了什么。
也许是某颗星球上的第一句无人聆听的自语,
也许是某个孩童对着星空说出的晚安,
又或许,仅仅是一阵风吹过空屋时,门框发出的轻响。
种子裂开。
嫩芽破壳而出,卷曲如耳蜗初成。
它不需要听众。
因为它知道??
**世界,从来就在倾听。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