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凌霄宝殿……”徐永生若有所思。
江南云则继续说道:“相较于从前,凌霄宝殿这次再现世,动作大了许多,因而终于露出自己几分马脚。”
徐永生:“听说八月份京师动乱的时候,这白光也出现过。”
。。。
青冥山的春来得迟,却终究还是来了。残雪融尽,新芽破土,山间溪流重新叮咚作响,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不过是天地呼吸间的一次颤动。可那盏悬于二郎眉心三寸、由元神所化的琉璃灯,依旧微微摇曳,火光虽未熄,却比从前黯淡了许多。
柳含烟每日清晨都会以桃木小勺舀取山泉,轻轻洒在灯焰周围。这是她从“桃源心境”中悟出的法门??以情为引,以念为薪,护持那一缕不灭灵光。她知道,若这灯彻底熄了,杨戬就算肉身尚存,魂魄也将散入虚无,再难寻回。
“今日感觉如何?”她放下玉勺,转身扶起靠在石榻上的二郎。他脸色仍苍白如纸,额角渗着冷汗,握棋子的手竟有些微颤。
“无妨。”他勉强一笑,“金丹境也挺好,至少不用再背负‘至圣先师’四个字压得喘不过气。”
柳含烟轻哼一声:“你倒是说得轻松。昨夜我梦见你又被黑雾缠身,倒在血泊里,喊我的名字……我醒来时,灯焰都快灭了。”
二郎沉默片刻,抬手抚上她鬓边一缕乱发:“所以你现在连梦都不敢做了?”
“我不怕做梦。”她低头整理他的衣领,声音很轻,“我只怕梦醒了,你不在。”
两人不再言语,唯有松针落地的细微声响,和远处鸟鸣穿林而来。棋盘上黑白交错,局势看似平和,实则暗藏杀机。柳含烟执白,步步紧逼;二郎执黑,守中有攻。这一局已下了整整三日,仍未分胜负。
忽然,风止。
连山间的溪水都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柳含烟指尖一颤,一粒白子滚落棋盘,发出清脆一响。
“怎么了?”二郎皱眉。
“你感觉不到吗?”她望向地底深处,眸光骤冷,“那扇门……又动了。”
二郎缓缓闭眼,以残存神识探入幽冥。刹那间,无数哀嚎涌入脑海??不是怨魂嘶吼,而是某种更为古老、更为沉寂的声音,像是大地的心跳,又像是时间本身的裂痕在低语。
“它在苏醒。”他睁开眼,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金纹,“不是阎罗魇,也不是主魂……是‘玄牝之门’本身,在回应什么。”
“回应什么?”柳含烟攥紧了他的手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二郎摇头,“但我知道一件事??那晚我逆转封印阵法,强行开启逆漩,将九幽邪物尽数拉回归墟,并非彻底终结。我只是把灾难推迟了。”
“推迟多久?”
“三百年。”他苦笑,“和原本的周期一样。只不过这一次,不是天地自行裂开,而是……有人在推动。”
“谁?”
“不该存在的人。”他目光幽深,“一个本该随她一起陨落的存在。”
柳含烟心头一震:“你说的是……玄女?”
二郎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起身,踉跄走向崖边。他望着远方云海翻腾,似在寻找某个早已湮灭的痕迹。
千年前,昆仑墟外桃花纷飞的那一日,不只是柳含烟替他承受反噬。还有另一人,曾站在阵眼之外,手持玉符,默诵禁咒。她是天界最古老的女神之一,掌管轮回初始与终焉,名为玄女。她曾说:“门不可常闭,亦不可久开。若有一日无人愿守,我便亲自来关。”
然后她走入阵心,以神格为祭,加固封印。自此神籍除名,魂归混沌。
可如今,那扇门震动的频率,竟与玄女当年留下的神纹完全一致。
“她在试图回来。”柳含烟喃喃道。
“或者,已经在回来了。”二郎低声道,“否则,阎罗魇不会那么狂妄。他背后一定有更高的意志在支撑。”
就在此时,天空忽现异象。
星辰移位,北斗倒悬。一道银色光带自北极星垂落,贯穿云层,直指青冥山顶。光中隐约浮现一座宫殿虚影,雕梁画栋,却处处残破,檐角悬挂青铜铃铛,随风轻响,每一声都让人心神震荡。
“太初宫?”柳含烟震惊,“那是玄女居所!它怎会显现在人间?”
二郎凝视良久,忽然冷笑:“这不是显现……是投影。有人在用她的遗物,伪造神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