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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6 重返东都（第2页）

“目的呢？”

“唤醒沉睡的信仰。”他转头看她，“世人早已遗忘玄女，但只要这幻象持续下去，就会有人开始祭拜，开始祈求，开始相信她未曾死去。而只要有足够的信念汇聚，哪怕是一缕残识，也能借机重生。”
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去毁了那投影？”

“不能。”二郎摇头，“贸然破坏，只会加速信仰凝聚。真正的办法只有一个??揭穿它。”

柳含烟怔住：“你要现身？以现在的状态？”

“我必须去。”他说，“我是唯一见过玄女生前模样的人。也是唯一知道她最后说了什么的人。”

“可你现在的修为……”

“我不需要打架。”他笑了笑，“只需要说话。”

三日后，二郎披上旧道袍，拄着一根桃木杖，与柳含烟一同下山。

他们一路行至凡间最大的城池??临渊城。此地百姓已被近日天象所惑，纷纷设立香案，供奉玄女牌位，日夜焚香祷告，祈求神明降世，涤荡灾厄。城中央甚至建起一座临时神坛，上面供奉着一尊由玉石雕刻而成的女子像，面容模糊，却依稀可见几分昔日风华。

当晚，月圆如镜。

正当万民跪拜之际，一道身影缓步登上神坛。

众人抬头，只见来者身形瘦削，衣袍陈旧，眉心一道竖痕隐隐发光，手中无兵刃，只有一根桃枝。

“他是谁？”有人低声问。

“听说……是青冥山上的隐修，自称曾见过玄女真容。”

二郎环视四周，目光扫过一张张虔诚的脸庞，最终落在那尊玉像之上。

“你们信她？”他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
“自然信！”一名老者激动起身，“玄女乃轮回之母，慈悲无量！如今显圣人间，必是要救我们脱离苦海！”

“那你们可知，她为何要救？”二郎淡淡问。

“因为苍生有难！妖魔横行！天道失序！”

“好。”二郎点头，“那我问你们??若真神降临，第一件事该做什么？”

“自然是诛灭邪祟，重建秩序！”人群齐声高呼。

二郎忽然笑了，笑声中带着悲凉。

“可她做不到。”他说，“因为她自己，就是最大的邪祟。”

全场死寂。

“千年前，正是她提议关闭玄牝之门，却又不愿承担代价。她诱我说：‘你为天下执法，我为你布阵。’结果呢？当封印启动，她却抽身离去，将反噬之力全数推向含烟！若非含烟舍身代劫，那一战，死的就是我，是整个三界！”

“你胡说！”一名青年怒吼，“玄女仁慈博爱，岂会如此卑劣！”

“那你告诉我??”二郎猛地指向玉像，“为何她的雕像，右手结的是‘断缘印’，而非‘接引诀’？前者断人因果，后者渡亡超生。你们供奉的，根本不是一个救世之神，而是一个斩断轮回的刽子手！”

众人细看，果然发现雕像手势诡异，与传说中的玄女法相截然不同。

“还有。”二郎继续道，“真正的玄女，左耳戴一枚青玉环，因曾在远古之战中被魔族刺伤。而这尊像……左右皆无耳饰。它是假的。”

人群中开始骚动。

“更可怕的是??”二郎抬头望天，盯着那道银色光带，“这投影并非来自太初宫，而是源自九幽深处！它借用了玄女残留的神纹，伪装成她的意志，实则是想借众生信仰，重塑她的形体，让她以另一种形态归来??不再是守护者，而是吞噬者！”

话音未落，空中光带猛然扭曲！

玉像双目骤然亮起血光，口中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啸。紧接着，整座神坛开始龟裂，地下涌出漆黑粘液，迅速蔓延，所触之人皮肤泛青，眼神呆滞，竟齐刷刷转向二郎，齐声呐喊：

“叛徒！当诛！”

柳含烟瞬间拔出腰间短笛，横于唇前，吹奏《安魂曲》。音波扩散，那些被控制之人动作迟缓，但仍步步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