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是闻摇头:“是我自己要回来的,那家人对我也还算客气。”
他没有告诉江荻,当他做出这个决定时,他曾亲眼看到苗玉兰和他身边的男人,不约而同轻轻松了口气。
毕竟,没有人希望家里一直有个赖着不走的客人。
江荻“哦”了声,咽了口唾沫,觉得喉咙又有些发涩。
他很难找到什么话安慰陆是闻,因为安慰也没用,就像现在但凡有个人站他面前,说什么能够和他感同身受之类的话,他都要冷冷回对方一句“你放屁”。
他也懒得当个理中客,判断在这段乌七八糟的破事里,究竟谁对谁错。
他只知道自始至终,陆是闻都是无辜的。
“其实还有一个原因。”陆是闻温声开口。
江荻看他,下意识问:“什么”。
陆是闻悠悠抬眸,静了下,缓声说:“桐城有一个我一直记挂的人,我想回来见他。”
江荻呆呆“哦”了声。
“那你见到没。”
“见到了。”
江荻点头,大概也猜出陆是闻说的是谁,难得认真的开口:
“说真的,廖北这人我虽然之前一直看不顺眼,但最近几次相处下来觉得他人还行,挺仗义的。”
陆是闻眼底划过几分错愕,反应过来后,有些气笑的低喃着重复:
“…廖北。”
神特么廖北。
就算涵养如陆是闻,此刻也忍不住在心里讲了句脏话。
“嗯。”江荻抿唇,中肯地说,“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兄弟,廖北可以,你没看错人。”
脸颊的肉突然被揪起,扯住捏了捏。
江荻咝了声,拍掉陆是闻的手:“你找死?!”
陆是闻起身,把药片收回盒子,关进抽屉。
江荻揉着脸看他放弃吃药,暗自松了口气,觉得今晚的话疗应该还是起了些作用。
他对陆是闻说:“今天你救了关逢喜,也算帮我一个忙,今后睡不着别一个人闷着,可以找我,我勉为其难听你讲讲,不收你钱。”
陆是闻自顾自整理着桌子,又到书柜前挑了本书,半晌后才淡淡说了句好。
江荻总觉得他语气似乎有点无力,但也说不出所以然,只当是陆是闻还沉浸在先前的感伤里。
他去到客房,拖了个懒人沙发回来。
往书房墙角一放,自己向上一摔,翘着腿一声不吭玩起游戏。
耳边时不时传来陆是闻翻书的声音,有点好听。
江荻玩着玩着,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,视线也渐渐模糊。
当陆是闻偏过头时,就看到江荻安静的团在懒人沙发上睡着。
一只胳膊松垮垂下,手机还虚虚握在手里,屏幕停留在游戏开局的界面上。
陆是闻合书起身,来到他跟前,弯腰把手机取过按灭。
蹲了下来。
江荻醒着的时候凶,睡着的样子却很乖,只是总习惯将自己蜷起来。
陆是闻无声的注视着他,片刻后伸手将他有些长了的碎发拨开,露出光洁的额头。
江荻眉心微微拧了下,没有醒。
——关于那句“记挂的人”,陆是闻当然是有意对江荻说的,想借此进一步探查对方的心意。
很显然,江荻完全没有意识到。